第二天上班,蔚蔓打來電話。
“池小姐,我之前託人約了一位大師,今天下午終於有時間和我見面,你下午有沒有空,能不能麻煩你跟我一起去一趟?”
池煙問:“什麼樣的大師?”
蔚蔓遲疑,“據說可以和靈魂溝通,看前世今生什麼的,我心裏有些緊張,也不認識其他的人,只好給你打電話了。”
池煙猶豫了一下,“好。”
電話裏蔚蔓顯然鬆了一口氣,“下午兩點我來接你。”
中午喫飯,沈君說忙不出去了,池煙買了份麻辣燙,在她辦公室一起喫。
“煙煙,你可真是太體貼了,以後誰娶了你真是享福。”
“一份麻辣燙就感動成這樣,瞧你這份不值錢的模樣。”池煙好笑。
“你和半夏都好命,我可比不了你們,所以啊,只能趁現在拼命賺錢,自己把養老的錢攢足。”
沈君家裏條件其實可以,中部二線城市,有三套房產,家裏姐弟兩個。
可惜父母典型的重男輕女,上大學時家裏就把其中兩套房子過戶在了當時還在讀高中的弟弟名下。沈君聽親戚說起後,不相信跑去問。父母說,這三套房子,一套給弟弟結婚,一套他們養老,還有一套用來收租,女兒遲早要嫁出去,房子自然有男方準備。
大學畢業後,父母讓她趁年輕趕緊找對象,她告訴他們,自己是不婚主義,以後不打算結婚。他們當時就變臉了,說不結婚難道在家呆一輩子?沈君母親更是諷刺親生女兒,“莫非是故意不結婚,想分一套房子?”
沈君當時就收拾東西離開了,自此以後,和父母關係疏遠了許多,剩下的聯繫,除了每月給他們寄二千生活費,也就是春節過年回家待個幾天。
當初池煙和沈君兩人關係好,正是因爲彼此都受原生家庭困擾,兩人有共同話題,當時她們的一致羨慕對象,就是半夏。
半夏在家是獨生女兒,父母疼愛;剛進大學和成峯一見鍾情談了四年戀愛;畢業就結婚,一年後就生了雪寶,婆婆在貴州山村,也不存在婆媳矛盾,一直順風順水,是頂幸福的女人。
“半夏最近好像很忙,你和她聯繫了嗎?我約她說沒時間。”池煙問。
沈君搖頭,“沒有,我最近忙成這個樣子,哪有時間找她。應該沒什麼事吧,我看成峯挺高興的。”
“你見成峯了?”
“沒有,我昨天打電話,想讓他找英總再說說續約的事,他很是意氣風發,好像是升職了。”
兩人正說着,季少藍走進來,手裏拿着幾本書。
池煙起身收拾東西,“正好喫完了,你們忙,垃圾我帶下去扔了。”
季少藍卻對她說:“我看聽見你說話的聲音,過來找你。”
沈君和池煙都奇怪。
“找她?”
“找我?”
季少藍把手中的書遞給池煙。
“你上次問我一些神的問題,看你很感興趣,我這裏有幾本書不錯,你可以拿去看看。”
池煙接過,正好用得着,連忙道謝。
沈君好奇地問:“煙煙,你什麼時候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了?以後得注意,師哥可不是個純粹的唯物主義者,小心被他影響。”
池煙心想果然沈君的想法同她一樣,便對她眨了眨眼,“下次告訴你。”
池煙回到辦公室,將幾本書翻了翻,裏面有涉及宗教起源、高維投影、量子力學等各種內容,便放在手邊,打算以後慢慢看。
下午兩點,蔚蔓電話來了,池煙出門,街邊停着一輛紅色寶馬車。
蔚蔓的墨鏡幾乎擋了半張臉,儀態仍然優雅,但又透露着一絲緊張。
“蔚小姐,沒事,我會陪你。”池煙溫柔地對她說。
蔚蔓輕輕點頭,“謝謝。”
兩人到了一片老城區,車開不進去,只能從狹窄逼仄的巷子裏步行,左拐右拐找到一座牌坊老屋,推門進去,發現不少人圍着天井排隊。
蔚蔓打扮貴氣,踩着細跟高跟鞋,吸引來許多打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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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等了一個多小時,才輪到進屋,陰暗潮溼的堂屋正中,坐着位白髮蒼蒼的農村老太太,嘴裏叼着根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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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渾濁的眼睛掃了她們倆一眼,對走在前頭的池煙說,“你半年之內有場大災,最好離開這裏一年,我再給你寫張平安符,就能躲過去了。”
池煙心想果然見面不如聞名,這大師看她走在前面以爲她是正主,想來是一貫的危言聳聽,再靠平安符賣錢。
池煙側身,讓蔚蔓上前。
蔚蔓取下墨鏡,“大師,是我找您求解。”
老太太細眯着眼睛看她,嘴裏嘟囔,又仔細看,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良久,老太太吐了口煙,“你不是這兒的人?”
蔚蔓一怔,“我是本地的,大師,這有什麼關係嗎?”
老太太又吸了兩口煙,把煙掐了,“你走吧,我幫不了你,錢你也不用給了。”
蔚蔓明顯有些失望,但她教養向來好,人家已經趕了,她也不再說什麼,對池煙說:“我們走吧。”
池煙點頭,轉身跟她出門。
老太太卻喊,“她不給錢,你得給啊!我剛幫你看了。”
池煙驚訝轉身,“我沒要平安符啊。”
老太太不高興了,“關鍵是給你指出化解之道,平安符不要就便宜點,你給五百吧!”
池煙啞然失笑,這跟搶錢有什麼區別?她準備說什麼,蔚蔓掏出手機掃牆上二維碼付完了錢,低聲對池煙說:“池老師,我不想引人注目,我們走吧。”
池煙見她懇切的模樣,便也不再說話。
兩人出來都有點沮喪,什麼都沒幹,白等了一個小時,還送了人五百塊錢。
蔚蔓抱歉地說:“我也是聽人說的,沒想到是個神棍,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
池煙搖頭,“估計她是一套說辭逢人就說,之前用錯了在我身上,對你就不知道說什麼,只好說幫不了,你也不要往心裏去。”
兩人此後一路無話,蔚蔓顯得有些飄忽。
晚上,池煙洗漱完準備睡覺,突然接到蔚蔓的電話,她詫異這麼晚有什麼事,便趕緊接了,“蔚小姐,怎麼了?”
那頭蔚蔓聲音遲疑,“我回來後,一直想大師的那句話,她問我是不是這兒的人,並沒有問我是不是晏城人。會不會,其實指別的?”
“別的什麼?”池煙沒聽明白。
“啊沒什麼,不好意思啊,我大概是魔怔了,這麼晚還打擾你,明天再說吧。”
蔚蔓匆匆把手機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