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池煙躺在牀上,迷迷糊糊想,蔚蔓沒事了,新衣服很漂亮,煜辰變溫柔了,去玩玩也不錯。
第二天,煜辰不知從哪找來一輛車,開車帶她去逛知名景點。
這個地處大西北的城市,有很深厚的歷史底蘊,池煙是個歷史地理盲,時不時順口問兩句。
煜辰雙手插着兜,神情悠遠,給她講兩千年前的張騫就是從這兒出使西域,講十八歲的少年英雄霍去病大破匈奴,講漢武帝劉徹的雄才偉略,講河西走廊的歷史遺光……
煜辰講的時候,池煙仰頭看着他。
他眼睛裏泛着光,像在回憶青春少年對英雄的仰慕,緬懷這片蒼茫大地上的壯闊歷史,分享曾經熱血的最初萌動。
如果說煜辰這段時間,與以前淡漠疏離的性格有了很多變化,那此時此刻,他完全變了一個人。
那些冷酷與無情,不過是僞裝和抗爭,最真實與無畏的靈魂,無論經受多少生活的劫難,曾經的少年壯志,熱血與愛,從未破碎,永不老去。
路過一個射擊攤,煜辰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
池煙想起迪斯尼一場射擊玩了八百遍的經歷,裝作沒看見,加快步子想趕緊路過。
脖子被某種力道箍住,她的帽子被拉直。
煜辰兩根手指拎着帽沿,睨她,“去玩玩。”
池煙翻了個白眼。
老闆熱情招呼,指着幾排布娃娃說:“來來,給女朋友選一個,中十槍就能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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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辰興致勃勃擺弄槍,搡了她一把,“選一個!”
池煙隨意指了下佩奇。
“好!”他眯起眼睛對準牆上的氣球。
旁邊的情侶在抱怨這個槍不準,不可能打中十槍。
“等下!”池煙攔住他。
煜辰斜眼看她,“怎麼?不相信我?”
“不如我們也打個賭。”
“怎麼賭?”男人的天性。
池煙轉了下眼睛,“一局定輸贏,如果你沒全打中,我們立刻走人,不能戀戰。”
“如果全打中了呢?”
池煙想,這種小攤老闆不可能讓人一次打中,只要成功讓煜辰打一輪走人就行,便說:“你提。”
煜辰歪頭,“我提你就答應?”
池煙略沉吟,看着旁邊又有幾個人搖着頭付錢離開,咬牙,“對!”
煜辰轉過頭去,仔細研究了一下手中的槍,眯眼對準,輕聲說,“別後悔。”
“砰!”
“砰砰!”
一連十發,槍槍命中。
旁邊人鼓掌,池煙乾瞪眼。
煜辰把槍放下,笑眼看着她,“你也不虧,得了個佩奇。”
池煙臉有點黑,好在煜辰說話算話,只打了一輪就離開了。
身後,老闆的臉更黑。
煜辰開車載着她又逛了兩個地方,路過一個人跡罕至的斷牆殘桓時,煜辰低低吐了句,“要求來了”,寬闊的身體將她抵在牆下,低頭吻她。
身後城牆鐫刻着滄桑的歷史印跡,遠處徐徐下墜的金烏在散盡最後一抹餘暉。
他捧着她的臉,吻得漫長。
……
第三天,他們出發去坪口村。
嚮導小林是個笑呵呵的圓臉小夥,他拉開房車的門,作出戲劇般的請進動作。
池煙驚喜地上車四處望。
沙發、冰箱、櫥櫃、衛生間一應俱全,因爲拆掉了牀鋪,空間更顯寬敞,煜辰搭着長腿坐在沙發上,一臉好笑地看她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他拍了拍旁邊的沙發,示意池煙坐過來,池煙目光還在打量,下意識坐下,剛坐穩,發現大可不必坐得這麼近,正欲起身,煜辰身子一倒,雙腿伸直,頭擱在她雙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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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一會開車,我先養足精神。”
池煙輕嗤,笑他幼稚,眼中卻帶着笑意。
車行至半路,小林喊了一聲,“過沙漠了”,他睜開眼坐起來,和池煙一起透過窗子看大西北的自然風貌。外面連綿起伏的金色沙丘,浩浩渺渺,無邊無際,看得人心生無盡悵然。
五個小時後,他們到了坪口村。
這是一個沙漠與戈壁交界處的小村莊,雖然地處偏僻,但並不破落,二三十座平房庭院分佈在一片低凹處。
池煙站在路口給蔚蔓打電話,打不通。
小林解釋說,“這種地方信號是不好,我們剛來的路上就好長一段路沒信號。”
池煙皺眉,她早上出發時和蔚蔓約好,在路口碰面,現在卻聯繫不上。
煜辰喊她上車等。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走過來,怯生生問:“你是池阿姨嗎?”
池煙忙點頭,問:“是有人叫你找我的嗎?”
小女孩遞給她一張紙條。
池煙打開看,只見上面匆匆寫着幾行字:
你電話不通,我剛發現此地是遷址後的坪口村,今夜九點水星凌日,我趕去原址了,詳細情況可問紅鈴。蔚蔓。
池煙愣怔,把紙條遞給煜辰,煜辰迅速掃了一遍,彎腰問小女孩,“紅玲家你知道嗎?”
小女孩點頭,指着村東頭一間大院,“那就是紅鈴家。”
他們按照小女孩指的方向找到紅鈴家,一個壯實黝黑的年輕女人抱着孩子接待了他們。
紅鈴將奶嘴塞進孩子嘴裏,風風火火說:“蔚姐囑咐我跟你們介紹我家情況,雖然我不知道她什麼意思,不過她塞了些錢給我奶,我拿了人錢肯定要應的。”
池煙點頭,“請你講。”
紅鈴想了一會,開口說:“蔚姐五天前突然來了我們這裏,我們村很少有外來人,她又那麼漂亮,我就抱着孩子去看熱鬧。村幹部說她來找人的,她問村裏有沒有人認識一個叫谷生的,大傢伙都搖頭。她又問認不認識叫秀英的女人,大家還是搖頭,她就很失望。”
“回來我給我奶講,我奶六十八,身體不好,癱在牀上二十多年了,她聽到這兩個名字很激動,她說她爸,也就我太爺,就叫谷生。而秀英,正是我死去多年太奶奶的名字。”
紅鈴說到這裏,懷裏的孩子哭了起來,她說要去泡奶,讓他們先坐會。
她匆匆進了屋,完全沒留意到院中坐着的兩個人,臉上佈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