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建立剛想開口解釋，卻被老柳粗暴地打斷：“還說個屁！趕緊滾！有多遠滾多遠！這事兒要是敢跟外人透露半個字，老子弄死你！”
柳建立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吭聲。他捂着臉，默默地走了。
老柳狠狠地瞪了柳建立的背影一眼，然後轉身快步跟上了救護車。
不遠處，葉楓和徐三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周圍的議論聲斷斷續續地傳進他們的耳朵裏。
“小兩口吵架……撞牆了……”
葉楓掐滅了手中的煙，心情沉重。
他想起剛纔匆匆瞥見的孫尚香，臉色蒼白，頭上纏着繃帶，那副脆弱的模樣。他既佩服她的決絕，又惋惜她走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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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嘖嘖了兩聲：“這娘們兒對自己下手可真狠啊。”
葉楓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站着。
隨後，他讓徐三他們打車回去，他開車回到柳清依的家。
回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
柳清依還在客廳裏忙碌着，手裏拿着文件，眉頭緊鎖。
“我一會兒還要出去一趟。”葉楓脫下外套，隨手放在沙發上。
柳清依擡起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這麼晚了，還要去哪兒？”
“有個同事住院了，我去看看。”葉楓語氣平靜。
柳清依的動作頓了頓，她想到了楊雲晴：“是去看同事，還是去看老情人？”
葉楓知道她指的是誰，耐心地解釋道：“上次的事我已經跟楊雲晴解釋清楚了，以後就算再見面，也只是普通朋友。”
柳清依擺了擺手，“不用跟我解釋。”
說完，她拿着文件轉身上了樓，留下葉楓一個人站在客廳裏。
隨後，葉楓驅車來到醫院樓下，剛熄火，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醫院大門走了出來。
楊雲晴？
葉楓愣住了。
他下意識地推開車門走了下去，“雲晴，你怎麼在這兒？”
楊雲晴原本黯淡的臉色在看到葉楓的瞬間，顯現出光亮，“我在這兒很奇怪嗎？我是醫生啊，醫院，我不在這兒還能在哪兒？”
葉楓這才反應過來，是啊，她是醫生。
他竟然忘了。
一陣沉默後，楊雲晴低下了頭，踢着腳下的石子，“其實，我沒什麼大礙。”
她頓了頓，聲音更低了，“在家裏也不踏實，所以就來上班了。”
葉楓看着她。他知道，自己無法填補她內心的空缺。
“有事記得找我。”葉楓的聲音很輕。
楊雲晴擡起頭，目光復雜地看了他一眼，“你來醫院是？”
“有個同事住院了，我過來看看。”葉楓如實回答。
“哦。”楊雲晴鬆了口氣，“哪個科室？我幫你查查病房。”
葉楓報了科室和姓名，楊雲晴拿出手機查詢。
兩人並肩走向住院部，楊雲晴漸漸恢復了以往的歡快。
“跟你在一起，總覺得特別安心。”楊雲晴笑着說道，隨即又嘆了口氣，“以前不懂珍惜，現在也只能希望以後能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陪着我了。”
葉楓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
他明白，楊雲晴話裏有話。
到了住院部，葉楓在樓下花店買了水果和百合花。
他來看的是孫尚香，這是個讓他感到敬佩又惋惜的女人。
葉楓心中是擔心被老柳認出來的，但最終還是決定去看她。
“你幫我看看，病房裏除了她還有沒有其他人。”葉楓把花和水果遞給楊雲晴，“我先在外面等一下。”
楊雲晴點點頭，拿着東西走進了病房。
葉楓站在走廊盡頭，看着病房的方向，心裏思緒萬千。
很快，楊雲晴走了出來，搖了搖頭，“只有她一個人。”
葉楓這才邁步走向病房。
病房裏，窗外的風呼呼地灌進來，吹得孫尚香頭痛。
她掙扎着想下牀關窗，卻無力地跌回牀上。
牀頭櫃上的飯菜已經涼透，但她一點胃口也沒有。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
是葉楓進來了。
葉楓看到孫尚香正艱難地試圖下牀，連忙上前扶住她。
“你幹什麼？快躺下！”
他關上窗戶，病房裏頓時安靜了許多。
“謝謝。”孫尚香虛弱地說。
隔壁牀的家屬卻不樂意了：“關什麼窗啊？我們家病人要透氣！”
“透氣可以開一點，但風太大，會讓她頭疼。”葉楓解釋。
對方還想說什麼，但看到葉楓的眼神，悻悻地閉上了嘴。
病房裏恢復了平靜。
孫尚香看着葉楓。心想，他怎麼會對自己這麼好？
葉楓注意到孫尚香牀頭櫃上涼透的飯菜，“你還沒喫飯？”
孫尚香搖搖頭，沒有說話。
“我去給你買點熱的。”葉楓說着，轉身離開了病房。
他心裏有些難受。孫尚香的狀態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他下樓買了熱粥和包子，又打了一壺熱水。
回到病房，他將食物擺在牀頭櫃上：“先喫點東西，我去給你倒點熱水。”
孫尚香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一臉的沉思樣。
“你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來。”葉楓說完，拿着水壺去了熱水間。
隔壁牀的女人看着這一幕，忍不住對孫尚香說：“你男朋友對你真好。”
孫尚香一愣，隨即苦澀地笑了笑。
葉楓對她好，只是出於同情，並不是愛情。
葉楓很快回來了，手裏提着從醫院下面食堂買來的飯菜和湯。
他把飯菜一樣樣擺在牀頭櫃上，有葷有素，搭配合理，還貼心地幫孫尚香升高了牀頭。
其餘的東西，他則仔細地收進了櫃子裏。
孫尚香的目光一直追隨着葉楓，盯着他熟練的動作。
“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她喃喃自語。
葉楓收拾好一切，轉身看到孫尚香怔怔地望着他，不禁微微一笑：“快喫吧，都涼了就不好吃了。”
孫尚香回過神，拿起筷子，默默地吃了起來。
飯菜很可口，暖暖的，流進胃裏，也溫暖了她的心。
她喫得很認真，像是在細細品味。
葉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靜靜地看着她。
孫尚香很快就喫飽了。
她放下碗筷，看向葉楓，心裏有種被幸福包圍的感覺，這種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