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年,芯瀅就是到了及笄的年紀。
正月十五這日,大兒媳凌娓就是帶着打扮光鮮的芯瀅來到了正廳的。
正廳裏,幾個兒媳婦都是在的。
大兒媳凌娓卻像是誰也沒看見一眼,只是走到花月憐的身邊坐下笑着道,“真是天大的喜事,呂家今日給我下了帖子,說是今兒個府裏擺宴,讓芯瀅去熱鬧熱鬧。”
呂家也算是主城有名望的府邸,其呂老爺更是在宮中與紀弘遼共事的太醫。
這段時間大兒媳爲了能給芯瀅說個好人家,可謂是跑斷了腿的。
如今這呂家偏偏這個時候下了帖子,意圖不要太明顯。
畢竟主城的人都是知道呂家的小公子,正也是到了說媒的年紀。
花月憐聽此,是真的爲大兒媳凌娓高興的,“若是呂家真的能跟咱們花家結親,確實是天大的好事。”
大兒媳凌娓滿面的紅光地應着,眼睛卻是落在了一旁的笑顏身上,“算起來,笑顏明年也是及笄了,我可是聽聞今兒個那呂家請了不少主城有頭有臉的人家,反正芯瀅是要去的,不如將笑顏一併帶着?若是碰見了合適的先定下親事也是好的啊。”
兒媳婦春月沒想到如此大的餡餅能砸在自己的頭上,一下子就是瞪大了眼睛,“大嫂說的可是真的?”
大兒媳凌娓起身就是走到兒媳婦春月的面前,更是滿臉的歉意地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以前是我做的不對,也真的是虧了幾個弟妹讓着我,上次在鴻福路小清遙是教訓了芯瀅,卻也是打醒了我,二弟妹不嫌棄就讓芯瀅帶着笑顏一同去,若是笑顏真的能找個好婆家,我這心裏也是能舒服一些的。”
二兒媳春月都是被說的哭了。
若是她的女兒真的能定下一門好親,她也就是放心了。
花月憐看着願意主動跟大家求和的大嫂,心裏是說不上來的暖着。
這纔是一家人。
如此等哥哥們回來,她也是能夠給他們一個交代了的。
芯瀅悶悶地看着笑顏,就是擰眉道,“馬車都是等在外面了,趕緊的。”
笑顏其實並不想去的,她更想的是跟在三妹的身邊學做生意。
可是看着孃親那喜極而泣的臉,她終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又是都咽回到了肚子裏。
四兒媳雅芙看着跟芯瀅往外走的笑顏,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踏實的。
三兒媳沛涵眼睛一轉就是開口道,“小清遙可是一直惦記着幾個姊妹的,如此好的消息若是讓小清遙知道定要高興,要我說也是應該把小清遙給喊過來。”
大兒媳凌娓一聽見範清遙的名字,就是下意識地一激靈。
花月憐卻是嘆了口氣,“從昨日開始,月牙兒就是將自己關在屋子裏,不許任何人進更是不許任何人打攪。”
四兒媳雅芙就是一愣,“莫不是鋪子出了事情?”
花月憐搖了搖頭。
月牙兒的心思,真的是越來越難猜了。
大兒媳凌娓聽此,就是趕緊對門口的芯瀅使眼色。
芯瀅這纔是不情不願地帶着笑顏一同出了門。
路過範清遙院子的時候,笑顏還是特意輕聲喊着,“三妹你可是還好?”
只是此刻正是將自己關在屋子裏的範清遙,卻是什麼都聽不到的。
看着面前的字條,她十指攥緊到發白。
明日糧草送到,鮮卑欲再次劫持。
這字條是昨日踏雪送來了。
那麼所謂的明日就是……
今日!
範清遙知道,她給天諭的第二個錦囊怕是要派上用場了。
但她卻又比所有人都希望,天諭亦或是舅舅們用不上那個錦囊。
永遠都是不要用上!
血紅的晚霞籠罩在淮上之外的三十里外的險虎道。
鮮卑的副將騎在馬背上,身後是兩萬的鮮卑精兵。
此番鮮卑爲了二次奪取西涼的糧草,可謂是傾盡所有。
花家老三花逸同樣坐於馬背上,面對鮮卑的兩萬精兵毫無半分畏縮之意。
雙方就這樣死死對峙着,既沒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沒有任何一方衝殺。
鮮卑副將打量着花逸身後那不過兩千的精兵,脣角就是勾起了一絲譏諷的笑意,“若你們現在投降,我鮮卑願給你們所有人留下一個全屍。”
花家老三花逸握緊手中長刀,卻只道了一個字,“殺!”
頃刻之間,打殺聲震天!
空氣中很快就是充斥起了血腥的味道。
山崩地裂,腳下的土地似是都在顫抖着。
花家老三花逸單槍匹馬地騎在馬背上於前方開路,身後的兩千精兵誓死跟隨。
鮮卑的副將怎麼都是沒想到花家男兒竟有如此氣魄,同樣也是紅了眼睛的迎着花逸的方向策馬奔騰而去。
長刀與長劍於半空之中碰撞出一個又一個的火光。
三十招之內,鮮卑的副將竟是被花家老三花逸逼迫的節節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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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卑副將咬了咬牙,不肯服輸地怒喊,“就算你空有一身的本事又如何,兩千抵抗兩萬,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花家老三花逸聽聞此話,卻只是勾脣一笑。
與此同時,雜亂的馬蹄聲就是從四面八方響起。
很快,就是聽聞鮮卑的副將慌亂大喊,“報!西北處有援兵來襲!”
“報!東南處同樣看見掛着西涼旗幟的隊伍!”
“後,後面也,也還有……”
鮮卑副將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中計了!
淮上主城內。
婁乾陰沉着臉色聽着面前探子的來報,將面前的沙盤都是掃在了地上。
“那些花家人怎麼敢如此詭計多端!來人,繼續派兵支援,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取了那些花家人的首級!”
“是!”
隨着傳信的士兵匆匆離去。
忽又是一陣鳴鼓的聲音響徹雲霄。
婁乾暴怒地掀起主營帳簾,站於營地之中,就是看見城外西涼的主營地裏,正是在大肆擊鼓,以震軍心。
婁乾當即怒火攻心,轉身就是從身後的營帳裏取來了自己的烏金槍。
鮮卑的軍師婁昌邑趕緊下跪阻攔,“西涼此時擊鼓,定是有意激怒三殿下,三殿下切莫中計纔是啊!”
婁乾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在他的面前還輪不到其他人如此叫囂。
“既現在所有的主力都在三十里之外,西涼的主營地不過就是一個空殼罷了,所有的鮮卑將士聽令,與我一起衝入西涼主營地,殺主營地的那些西涼賊鼠一個片甲不留!”
“殺殺殺——殺殺殺——!”
隨着淮上的城門緩緩開啓,鮮卑所剩的五千精兵一同跟着婁乾衝了出來。
西涼的主營地,百里駱濟早已是等得迫不及待。
眼看着婁乾領頭疾馳駿馬而來,當即就是第一個迎了上去。
其他的副將見此都是傻眼了。
昨日他們爲了困住婁乾,連夜設下了幾十個陷阱,就是等着婁乾帶着鮮卑的士兵自投羅網,可是現在七皇子竟當先衝了出去……
如此一來他們所有設下的陷阱豈不是統統白費了!
可是眼看着七皇子都是與婁乾面對面相抵,他們還能怎麼辦?
毫無選擇的副將們只得紛紛翻身上馬,集齊着身後的兩萬精兵大喊,“衝!”
腥風血雨,戰火紛飛。
無論是西涼的士兵還是鮮卑的士兵,均是揮舞着手中的刀刃浴血奮戰。
一個倒下了,另一個就替上去……
只是不同於西涼的兩萬精兵,所剩無幾的鮮卑士兵本就是在數量上懸殊極大,如今再是加上西涼的幾名副將均留守在營地之中,很快鮮卑的士兵就是開始力不從心。
已是知道自己重了埋伏的婁乾怒火攻心,揚天怒吼一聲,整個人都是殺氣外泄着。
眼看着一直與自己面對面的百里駱濟,婁乾一個飛身從馬背上躍下,一刀就是砍在了百里駱濟的後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