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煙在辦公室坐立難安。
想到煜辰和關晴兒一會兒雙雙出現，自己作爲下屬被慰問接見，心中有種強烈想逃跑的衝動。
太不湊巧了！
偏偏是沈君不在的時候碰上這種事，不然她完全可以撂攤子閃人。現在只希望悅然作爲第三方沒有安排巡視，希望他們想不起六層角落的自己……
然而該來的還是要來，甚至比她預想的還要快。
不到十一點，門外響起了嘈雜的腳步，伴隨着殷勤又恭敬的介紹聲音，越來越近。
“六層主要是員工福利部門，包括工會、員工中心、圖書館、健身中心、心理諮詢室……”
話音未落，人羣已經到了門口。
白總身姿敏捷閃身進來，英總在門口，微躬作出請的姿勢，煜辰、關晴兒緩緩走進，身後烏拉拉跟了一大羣人，在走廊裏畢恭畢敬站着。
池煙深呼吸一口，微笑着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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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董事長和關總，歡迎各位領導，我是悅然諮詢的池煙。”
煜辰戴着眼鏡，神色清冷，高高直直站在房間中央，目光很輕地從她臉上掠過。
關晴兒優雅地笑，擡頭四處看了看，“這個辦公室似乎小了點，池小姐有什麼意見，今天董事長在，各位老總都在，儘管開口提。”
池煙客氣，“已經很好了，感謝念喬領導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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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總在旁邊說着場面話，句句表達着員工對董事長的感激和謝意，英總在一旁陪笑，嘴巴快咧到耳朵根，但不敢開口，這種場合還輪不到她。
池煙的眼神一直沒看煜辰。
白總的話說完，就在池煙以爲巡視要結束暗暗鬆口氣時，煜辰放下胳膊，表情淡淡地對她伸出一隻手。
池煙怔愣，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白總熱情說：“董事長體恤集團員工，和每位辦公室代表一個個親自握手，這對於我們員工，是莫大的榮幸和鼓勵！”
煜辰？一個個握手？
池煙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他那麼反感和別人肢體接觸的人，居然會做這種事？下意識瞥了一眼關晴兒，他竟然爲她改變了這麼多……
所有人都微笑看她，顯然能感同身受她的震驚和無措。
白總笑着又說，“好多員工都受寵若驚，有的女員工還紅了眼睛，別緊張，以後努力工作，用行動表示感激。”
池煙咬了咬脣，伸手，握住。
掌心相貼的剎那，她腦中想起飛機上一幕，他突然把頭靠在她肩上，寬大的手掌一下包裹住她。
沉穩、有力、安全感十足。
心霎時漏跳了一拍。
煜辰鏡片後的長睫，悄無聲息眨了一下。
她覺得有些透不過氣，準備鬆開，他卻先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感覺到自己的指甲在他手背輕輕劃過。
“屋子是有點小。”煜辰忽然開口。
白總立刻應道：“我們行政部聯合後勤部，立刻換更合適的辦公室。”
池煙小聲說，“不用了，這兒就挺好。”
然而她的意見並不重要。
煜辰扔下這句，即刻轉身，朝門外走，走廊立刻空出通道，屋內的人快步跟上。
滿滿當當一屋子人，忽然就空了。
池煙吁了口氣，坐在沙發上發呆。
……
下午，關晴兒給她打電話，讓她到到辦公室找她。
池煙猶豫了一下，“直接去二十二層嗎？”
“對，我在這裏等你。”
關晴兒的辦公室寬敞明亮，傢俱裝修高檔名貴，池煙進去時，她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紅色的高背椅給她筆直的坐姿鍍了一層扎眼的紅邊。
她臉上掛着淡淡的憂色。
“你上次的建議沒用。”她看見池煙，直接開口。
池煙自己坐下，“你是說，你朋友主動沒用？”
“嗯。”她似乎並不打算對此細說，“我找你，主要是讓你分析一下，男人的這種心態，有沒有可能是別的原因。”
關晴兒這次的態度與之前天差地別，似乎有些急切，一點客套話沒有，問題直截了當。
池煙想了想，認真說道：“如果他取向正常的話，也有可能，他現階段對你朋友還沒有產生愛意。其實，我個人覺得不必要太着急，像你上次說的那種相處模式，兩人先自然處着，感情也是在朝夕相處中慢慢產生的。”
關晴兒搖了搖頭，“沒那麼多時間，她必須得讓他儘快愛上她。”
池煙遲疑，“是還牽扯到其他的事？”
關晴兒上次說兩人之間，還有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想必與此有關。
關晴兒看了她一眼。
“池小姐是個聰明人。我朋友還存在某些外部壓力，最初她以爲，即使兩人初期以普通朋友相處，以她的魅力和姿色，把她男朋友拿下不是太難的事，可是現在，她發現想得太簡單了。”
關晴兒說的內容有太多言之不盡的地方，而且顯然也不打算明白告知。
池煙試探着問了幾句，她臉上立刻露出警惕的神情，這樣的討論和分析，再說下去，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池煙只能泛泛分析了幾種可能性，關晴兒對此顯然不是很滿意，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淡，露出了不耐的神情。
池煙抿了抿嘴，一時無言。
“好了，池小姐，感謝你的專業意見，下次有機會再聊。”
關晴兒開口送客。
池煙心裏反倒一鬆，起身時，誠懇說道：“關總，如果你朋友需要幫助，她也可以來悅然找我，面對面的直接溝通，可能效果會更好些。”
關晴兒敷衍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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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長辦公室裏，煜辰和墨九相對而坐。
墨九試探着問：“你對關晴兒是怎麼想的？”
煜辰眼睛在看窗外，卻沒什麼落點，對面大廈玻璃的反光罩在他臉上，給他英挺的輪廓鍍了一層淡淡熒光。
明亮，卻柔和。
“什麼怎麼想？”他輕吐了幾個字。
“關氏集團的美人計。”墨九說。
煜辰神色淡淡，無所謂的表情，“是嗎？”
“他們不知道從哪知道你是關氏最大股權的幕後持股人，派出了家族裏最優秀的女人，對你使出這招美人計。”墨九搖頭笑嘆，“可惜，用錯對象了。”
“我告訴關宏盛的。”煜辰說。
“你說的？爲什麼？”墨九驚訝。
煜辰垂了眉眼，沉浸在某些回憶裏，長長的睫毛在眼臉處灑了一層陰影。
默了半天，才說：“以前，在街上，遇見過他一次。”
墨九看着煜辰，見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也不再追問，又笑着說，“關晴兒那邊，你是主動中計吧？你將計就計，肯定想好了殲滅關氏集團的計策，說來聽聽。”
煜辰，“沒有。”
墨九訝異，“沒有？”
他鬧出這麼滿城風雨的一出，竟然說沒有後續計劃？這根本不是煜辰的行事風格。
“那你爲什麼和關晴兒在一起？把她引進念喬集團，今天還主動陪她一層層掃樓？”
“我找個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嗎？”煜辰說得漫不經心。
“你要真喜歡她，當然可以。就算你把關氏股份整個送給她，我都不會放一個屁！”
墨九擰眉——
“可是，你是嗎？”
沒有溫度的光線在房間裏悄然騰挪，煜辰似乎沒有興致再說話，微眯的眸光落在右手背上，定定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