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川揉了揉眉心,頭疼欲裂。
明明他昨夜沒喝酒,可現在的狀態,和宿醉之後的眩暈一模一樣。
見電話這頭的厲景川不說話,顧星晴急了,“景川,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真的知道錯了……”
“之前我是被嫉妒蒙了眼。”
“我看到黎月可以在厲氏集團和你一起工作,我既羨慕又嫉妒。”
“昨天晚上你跟我走了之後,我反思了一下,的確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看到網上有人爆料就找推手公司推波助瀾。”
“昨晚八點多我就讓他們停了,你肯定也看到了……”
“可是十點鐘的時候,居然有個匿名的賬號把那天的監控發出來了……”
“現在這視頻的播放量還在暴漲,罵我的人越來越多了。”
“怎麼辦啊?”
厲景川擰了擰眉,“我會調查。”
“嗯。”
電話那頭的顧星晴吸了吸鼻子,聲音帶着幾分哭過的鼻音,“調查出了結果告訴我。”
“如果是黎月做的,我願意親自去找她道歉。”
“嗯。”
厲景川頓了頓,在顧星晴準備掛電話的前一秒喊住了她,“雲嶼和念念呢?”
電話那頭的顧星晴怔了怔。
“應該……應該去上幼兒園了吧?”
“是嗎?”
厲景川擡起頭,看着黎月擺在茶几上的日曆。
日曆上清清楚楚地寫着:星期日。
雲嶼和念念所在的幼兒園,爲了促進家長和孩子們的感情,每週到了週末,都會給孩子們一天的假期,讓他們和家長好好相處。
而身爲家長的顧星晴,回到榕城快一週了,卻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口口聲聲愛孩子的母親能做出來的事情。
厲景川皺了皺眉,眼前浮現出昨天黎月靠在門板上,對他的那些厲聲的指責。
“今天,孩子們的飲食你別管了。”
“讓阿落安排吧。”
電話那頭的顧星晴頓了頓,瞬間便明白了。
肯定是那兩個小東西跟厲景川告密了。
年紀不大,心思倒是很多!
雖然心裏不滿,但顧星晴嘴上還是溫柔的,“怎麼了?”
“是他們對我這個做媽咪的有意見嗎?”
“我也只是關心他們而已啊……”
厲景川還想說什麼,遠處的臥室裏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他擰了擰眉,將這個話題中止,“總之,今天讓阿落安排,你別插手。”
“具體的等我回去再說。”
說完,他掛斷電話,朝着臥室的方向看過去。
黎月穿着睡衣,雙手環胸地靠在臥室門口,“醒了還不滾,等着我給你煮早餐?”
清晨的陽光照在她臉上,給黎月打了高光。
略微凌亂的髮絲,襯得她整張臉更加小巧。
巴掌大的小臉上,那雙漂亮的黑眸卻寫滿了對他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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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擰了擰眉,“黎月,別忘了我還是你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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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再對我說滾這個字。”
他生平最討厭別人對他說這個字,昨晚也是因爲她一直刺激他,他纔會徹底失控,把她……
黎月翻了個白眼,“怎麼,穿上褲子就開始衝我耍老闆的威風?”
“昨晚對我無禮的時候怎麼不想着我是你下屬呢?”
厲景川沉了沉眉。
昨晚的事情……
他現在自己想來也覺得不可思議。
果然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上次他尚且能找理由說,是他喝醉了,把她當成了顧黎月。
這次呢?
他沒喝酒。
也全程都知道,她是黎月,不是顧黎月。
可……
“叮——!”
猛地,門鈴響了。
伴隨着門鈴聲同時響起來的,還有南潯帶着關切的聲音,“怎麼樣,心情好點了嗎?”
“給你帶了早餐,起來喫點?”
他還記着黎月昨晚因爲念唸的電話心情不好的樣子。
“黎月?”
厲景川擰了擰眉,起身就要去開門,卻被黎月拉住了。
“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她咬了咬脣,直接將厲景川推進了她的臥室,“你要是敢出來,我立刻就把顧星晴在畫廊的監控公佈出去!”
說完,女人把臥室門關上,順便將門口厲景川的鞋子踢到行李箱後面。
做完這一切,黎月深呼了一口氣,把房門打開。
“起來了?”
南潯輕笑一聲,擡腿就進了房間。
黎月沒來得及攔,只能心虛地跟在他身後,“你起得這麼早?”
“每天都這麼早,以後每天都可以給你帶早餐。”
南潯輕笑一聲,一眼就瞥見了沙發上的薄毯和被壓出來的褶皺,“昨晚睡的沙發?”
黎月頓了頓,連忙點頭,“臥室亂糟糟的,還沒收拾好,就睡了沙發。”
南潯淡淡地嗯了一聲,將早餐放到茶几上,“那你先喫,我幫你去收拾收拾你亂糟糟的臥室?”
說完,男人轉身就朝着臥室走去。
黎月連忙將他拉住,“不麻煩了。”
“你還是……你陪我聊天吧,我自己喫早餐很無聊。”
南潯頓了頓,瞥了一眼虛掩着的臥室門,又看了一眼行李箱後面的男鞋。
最後,他輕笑一聲,在黎月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那我就勉爲其難,坐下陪你聊一會。”
黎月偷偷地舒了一口氣,這才微笑着一邊喫東西,一邊和南潯閒聊了起來。
坐在臥室裏,厲景川安靜地聽着門外兩個人的聲音。
剛開始的時候,他對他們的話題還聽的津津有味。
可後來他們聊到了南潯的畫和黎月的設計圖,他實在是沒有興趣。
他轉身坐到牀上,細細地打量着黎月的這間臥室。
臥室並不像她和南潯說過的那樣亂糟糟的,反而很乾淨。
她是個勤快的女人,昨晚他睡着之後,她居然將臥室收拾好了。
粉紫色的牀單,白瓷色的書桌。
書桌上擺着她和念念的照片,照片下面,是一本相冊。
他好奇地湊過去,將相冊打開。
相冊裏面甚至沒有一張黎月和兩個孩子的合影。
有她和念念的,她和雲嶼的,念念和雲嶼的。
雲嶼的照片格外多。
而且……
男人擰了擰眉,仔細地翻着雲嶼的照片。
小傢伙有一半的照片是他現在古靈精怪的模樣,另一半,是深沉成熟的,和他現在的樣子完全不同。
厲景川淡淡地勾脣笑了。
這小傢伙還有兩副面孔呢。
可當他翻到後面的照片的時候,他笑不出來了。
相冊最後,有大堆大堆的,雲嶼穿着條紋病號服,面色慘白地靠在病牀上的照片。
有的,是他在輸液強顏歡笑的模樣。
有的,是他握着念念的小手,一臉無奈的笑容。
厲景川的心臟,驀地沉了下來。
雲嶼他……生過什麼大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