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見來人是厲景川,黎月便沒再說什麼。
她將房門關好,整個人淡漠地靠在門板上,冷冷地看着他,“這麼晚了,厲先生不在家裏陪着你的厲太太,到我這裏做什麼?”
她一點都不驚訝厲景川會找到她這裏。
畢竟他在榕城權勢滔天,想要找到她的住處,簡直跟喫飯喝水一樣容易。
厲景川靠在沙發上,心情有些愉悅。
剛剛她的表現,他看得清清楚楚。
開始的時候,黎月沒看清他的臉的時候,以爲他是南潯,臉上是有些生氣的。
可等她見到身後是他,女人臉上的敵意瞬間消失,甚至還帶了幾分欣慰。
她這種表現證明了,在她心中,他是值得信任的人。
起碼,她信任他要比南潯多。
“我來給你道歉。”
道歉?
黎月擰了擰眉,“你奶奶撕毀我設計圖的事嗎?”
她深呼了一口氣,“你給我寬限了兩天的時間可以抵消了。”
說完,她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還有事嗎?”
厲景川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裏。
他看着她,眸光深邃,“新聞的事情我已經解決了。”
“半個小時前,網上已經找不到任何一條和那天有關的新聞了。”
黎月頓了頓,這纔想起來,之前在公司的時候,她警告過厲景川解決這件事,否則她就曝光那份監控錄像。
想到這裏,她自嘲地笑了笑,“我剛剛還想呢,厲先生這麼晚把厲太太獨自扔在家裏,厲太太會不會生氣。”
“看來厲太太是不會生氣了,畢竟厲先生出門,也是爲了她。”
“厲先生放心,只要你答應了我的要求,我不會隨便將監控曝光的。”
她這幅冷漠的態度,讓厲景川的眉頭皺了起來,“星晴不知道我來找你。”
黎月挑眉,“厲先生是打算默默地爲她付出?”
“難道要我告訴厲太太一聲,厲先生對她有多麼用心?”
“黎月!”
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陰陽怪氣,厲景川終於受不了了。
他怒目地瞪着黎月,“你一定要跟我這麼說話嗎?”
“我覺得你我就算不再是之前的關係了,但起碼也算是上下級兼朋友的關係吧?”
“你有必要一直這樣跟我說話嗎?”
黎月盯着他,那雙清澈的眸子此刻像是摻雜了萬年的寒冰。
良久,她盯着他的臉,一字一頓:“誰要和你做朋友?”
做她的朋友,他配嗎?
一個從始至終,都從未對她真心過的男人,配嗎?
“你滾。”
她退後一步,直接打開房門,“滾。”
原本她今天搬家心情不錯。
結果剛剛在搬最後一點東西的時候,接到了念念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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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的一個電話,讓她的心情瞬間跌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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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南潯都看出她不對勁,沒有進門幫她整理行李。
結果厲景川跑到她面前,跟她說她態度不好?
她需要對他態度好嗎?
“黎月!”
她這個“滾”字,也徹底激怒了厲景川。
他知道這次是顧星晴做錯了,本來是帶着滿腔的誠意過來跟她道歉的!
結果這個女人呢?
先是說他不配做她的朋友,又是要他滾!
厲景川活了這麼大,黎月是第一個敢在他面前這麼囂張地讓他“滾”的女人。
男人大步地走過去,一腳將房門踹上。
下一秒,他直接扣住她的下頜,將她整個人抵在門板上,“你現在是越來越囂張了。”
“囂張的是你!”
黎月咬牙瞪着他,“趁我不注意,偷偷闖進我新家,你有什麼立場說我囂張!”
她對他的厭惡和敵意,寫在了臉上。
他討厭這樣的她。
討厭她眼裏的冷漠和嘲諷。
討厭她的眼裏沒有他。
男人扣住她下頜的手忍不住地收緊,“我本來今天想和你好好地道歉,好好地談談關於雲嶼和念念的事情。”
“現在看來,沒有必要了。”
雲嶼和念念。
聽到厲景川提起這兩個名字,黎月的心臟狠狠地抽了抽。
她閉上眼,聲音微微發抖,“你不配提起雲嶼和念念。”
男人的手勁更狠了一層。
他的力氣很大,大到幾乎要將她的脖子掐斷。
她強忍着疼痛,強壓着呼吸繼續開口,“今晚,我接到念念的電話了。”
“她跟我哭訴,她胃不舒服。”
厲景川整個人微微一頓。
下一秒,他鬆開扣住黎月下頜的手,冷冷地別過臉去,“她連晚飯都不喫,胃肯定不舒服。”
他的手鬆開後,黎月整個人無力地靠着門板癱軟着滑下。
最後,她坐在地上,脊背貼着門板“是嗎?”
擡起頭,她眼角帶着剛剛因爲呼吸急迫而被逼出來的眼淚,冷冷地看着他,“念念還沒生下來的時候,被哥哥搶走了營養,一生下來就是又瘦又小的。”
“醫生都說這個孩子身體太差了,可能熬不到滿月。”
“是我每天定時護理,拼死拼活地把她保下來的。”
“雖然她從小體弱,但在我身邊的六年,我從未讓她生過什麼大病。”
“她更是從來都沒有胃難受過,像今天這樣哭着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更是從來都不曾有過。”
女人的話,讓厲景川的身子猛地頓了頓。
之前狂暴的怒火,也在黎月這番冷漠的詰問下,慢慢地消散了。
他淡淡地看了黎月一眼,“也許孩子是太想你了,演戲的。”
“厲景川。”
黎月抹了一把臉上的淚,“你就是不願意承認,你和你的厲太太,沒有好好照顧我女兒這件事,是嗎?”
“昨天你們不允許他們喫零食,不允許他們喝牛奶喫水果,讓他們和大人一樣按時喫飯。”
“不對,不是按時喫飯,是等你回去喫飯,你不會去,他們就要餓着肚子。”
厲景川擰了擰眉。
家裏有信號隔離裝置,雲嶼和念念給黎月打電話,他一直睜一隻閉眼閉一隻眼。
但他沒想到兩個小傢伙這種事都告訴黎月。
“昨天的事情我已經讓星晴改了,今天不是沒有這樣嗎?”
“是,你們今天的確和昨天不一樣!”
黎月憤怒地瞪着厲景川的臉,“今天你們安排他們喫那些小孩子很難消化的零食,喫到他們再也喫不下才放手!”
“他們胃難受得下不去樓,你還在我面前指責他們不喫晚飯!”
“如果不是我及時讓阿落偷偷地給他們準備了點藥,他們今晚都要進醫院的,你知道嗎?”
說着說着,黎月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六年了。
她離開厲景川六年了。
除了知道雲默患上白血病那次,今天是最煎熬的一次。
生完孩子之後,她進行過整容,去掉了所有和顧黎月有關的痕跡。
那些手術,疼到她整夜整夜睡不着,可她卻一滴眼淚都沒掉。
可即使堅強如她,在聽到孩子患病,孩子難受的時候,還是會像是個普通女人一樣,無助,悔恨,自責。
她恨自己爲什麼上次沒懷上厲景川的孩子。
恨自己不能將孩子們保護好。
他們都是她的小天使,不應該承受這些的!
厲景川站在原地,看着黎月的眼淚,心裏頓時五感交集。
他深呼了一口氣,擡腿準備離開,“我現在回去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