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煙打了滿滿一缸泡沫，脫完衣服把身體埋進去，頓覺身心放鬆，酒也醒了七八分，她將頭仰靠在浴巾上，閉着眼開始琢磨今天的事。
宣佈結果時，英總驚訝的程度一點不遜於她們，顯然也是臨時知道，這個決定一定是更高級別的人作出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念喬總經理酒總。
難道真的是煜辰發揮了作用？
她又想到今天成峯的樣子，他似乎變了，對她們說話的態度，已經不是印象中那個憨厚朴實的上進青年。
她心裏升起隱隱的擔憂，得和沈君商量，真的有必要把半夏約出來，側面提醒一下。
酒意微醺，水汽蒸騰，她腦子跟打架似的，紛繁的念頭一個接一個，混亂不堪，不知不覺竟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似是而非感到一陣觸感，有冰涼的指腹在她臉上輕撫，順着眉眼，鼻樑，來回勾勒脣線，動作溫柔，又帶些癡婪，她皺了下眉，迷迷糊糊想，這夢可真是擾人。
水波微微盪漾……
她頓覺不對，睜開了眼。
浴缸旁，煜辰半蹲着身子，一隻手扶着缸沿，凝望着她。
剛纔開會的眼鏡還沒摘，水霧迷濛的鏡片後，眸底溢滿炙熱，洶涌的情緒，她睜眼的瞬間，他一把扯掉眼鏡，急切又霸道地附身吻了下去。
他固執地糾纏，不容她絲毫退怯，似乎壓抑多時終於得到疏解，不管不顧。
水中攪動一片天地，一團團的泡沫晃動飄散，水面逐漸變得清朗。
吻了許久，他鬆開她的脣，將頭埋首於她的頸間，低喃，“想親你想瘋了……爲什麼躲我……”
池煙根本無法迴應他的話，全部身心在抵抗水波的盪漾，她不停往後縮，直至避無可避，身體冒出了水面，肌膚勝雪。
煜辰移過來，抵住她的額頭，眼神晦澀幽深，啞着聲，一字一句蠱惑，“煙煙，煙煙，可以嗎，我可以嗎？”
不知是殘餘的酒精作用，還是這水霧迷濛的小小天地帶來的隱祕感，池煙一半清醒，一半混沌，她沒有掙扎，水霧漫過了她的雙眼。
比熱水還滾燙的手，比蒸汽還潮溼的雙眸，亂了的呼吸，猛烈的心跳，耳邊迴盪着，“可以嗎，可以嗎……”
許多畫面猝不及防冒了出來。
熙熙攘攘的路口，他抱着胳膊倚在車門上對她笑。
飛機上，房車裏，他突然就把頭靠過來，帶點孩子氣。
蒼茫的天地中，斑駁的城牆下，他捧着她的臉，長睫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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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狂風中，氤氳在白與紅中淌着鮮血的手……
她仰起頭，顫抖着張開雙臂，將他環抱在胸前。
有什麼不可以呢？
一聲低呼，懷中的人如一團火焰，熊熊燃燒。
霧氣環繞的旖旎中，勾人心魄的美，在纏綿的繾綣中迷醉了眼。
……
天際泛出了一線魚白，大地朦朦朧朧，窗外滿目銀灰。
臥室牀沿，池煙垂散着發，背坐在煜辰的懷中，肌膚相貼，他圈抱着她，不知疲倦地低頭吻她的頭髮、耳垂、肩頸，她全身已無一絲力氣，雙目漸漸闔上，沉沉睡去。
池煙再次睜開眼，是被煜夫人的電話吵醒的，她從被子裏伸手去拿手機，渾身痠痛感襲來，手機差點掉下去。
“池煙，我回山莊了啊，早上你一直沒起，煜辰說你昨晚喝醉了，你這孩子，喝酒多傷身，以後千萬要注意。”
煜夫人囑咐了幾句，把電話掛了。
池煙看了看手機，中午十二點。
她想起昨晚的一遍又一遍，默默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將自己整個蓋住。
此刻她像散了架，渾身懶洋洋，一動都不想動。而他，還帶着傷，怎麼會有人體力這麼好？
她有點疑惑，別人之間，這種事，也是這樣的嗎？
房間裏傳來響動，被子被一隻手掌往下拉，煜辰帶笑的雙眸對上她。
“你想把自己憋死嗎？”
池煙抿着嘴，雙頰在見到他的剎那滾燙燃燒起來，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羞澀，雙手捂住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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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卻一直往下拉，她此刻未着寸縷，驚慌地去搶被子，煜辰卻將她的手攔住，“別動。”
他手裏拿着一小罐藥，低頭認真觀察，她從指縫中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才發現自己全身多處紅紫，在白嫩光潔的皮膚上顯得異常觸目。
他手指一勾，輕輕爲她抹藥，低聲自言自語，“怎麼這麼容易弄傷？”
腿弓起，抹藥，又放下。
清涼的藥膏敷在皮膚上，舒服許多，她不再抗拒，任由他一處又一處。
“你昨天說的真心話嗎？”他忽然問。
“說什麼？”她的聲音被手指頭蓋住，悶悶的。
他把她的手拉開，對上她的眼睛，噙着笑道：“說我帥。”
“有嗎？我昨天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眨着眼睛矢口否認。
他嘴角彎了彎，不再說什麼，全神貫注地處理手中的事，倒顯得異常認真。
池煙真的在牀上躺了一天，身子就是犯懶，就是起不來。
煜辰似乎也很樂意她什麼都依賴他，只說了一句，“你這樣的體力不行，以後要帶着你一起鍛鍊。”
中餐和晚餐是煜辰拿着盤子端進來喫的，他叫了酒店的食物，都是她平日愛喫的一些東西。
她頭髮散着，也懶得扎，半靠在枕頭上喫的時候，他就在旁邊默默看，看着看着就嘆了口氣。
“幹什麼？”池煙塞滿嘴巴問。
“我之前，怎麼就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呢？”
池煙一時沒明白。
他又嘆，“好想補回來。”
池煙皺着眉頭，正想問他究竟在說什麼，手機忽然響了。
她看起手機看，是沈君，想起今天忘了請假，怨念地看了一眼煜辰，“沈君啊，不好意思，我今天臨時有點事，沒去上班，忘跟你說了。”
電話裏傳來沈君的一聲哭咽，“池煙，你快來。”
池煙震驚，倏地坐起身，“沈君，出什麼事了？你在哪？
煜辰的目光投了過來。
電話裏，沈君帶着哭腔說——
“煙煙，我在醫院，半夏和雪寶出了車禍，正在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