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不是說要打點滴嗎?”
黎月轉頭看了醫生一眼,“現在就打嗎?”
醫生皺了皺眉,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丟下一句“我去準備”就揚長而去了。
醫生走後,厲景川垂眸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狀態的雲嶼。
又轉頭看了看玻璃窗上映出來的自己。
好像……是有點像。
男人打量着玻璃窗上的自己,脣角帶笑,“他不說,我還沒發現。”
黎月表面淡定,其實心裏慌得不行!
厲景川這個男人太聰明,她怕他發現端倪。
之前她雖然用她是顧黎月閨蜜的理由騙過了他,可孩子這件事……卻不太好解釋。
深呼了一口氣,她笑眯眯地看了厲景川一眼,“可能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吧。”
“我前夫可沒有云嶼長得好看。”
厲景川微微地挑了挑眉,沒有再說話。
很快,醫生就將點滴開了出來,派護士過來給雲嶼紮上了。
黎月拿了椅子坐在小傢伙身邊,安靜地守着他。
厲景川站在門邊上,修長挺拔的身子靠在門框上,看向母子兩人的目光逐漸深邃了起來。
……
第二天。
陽光灑滿了整個房間的時候,黎月在睡夢中悠悠轉醒。
她睜開雙眼,入目的,就是外面大片大片的陽光。
她……睡在藍灣別墅的臥室裏!?
女人猛地一頓,直接掀開被子從牀上跳起來。
怎麼天亮了!?
她不是在病房裏給雲嶼看點滴的嗎?
“黎月女士,起牀用不着這麼豪邁。”
一道悶悶的同音響起,黎月擰眉,循着聲音看過去。
念念正憤怒地將蓋在頭上的被子扯下來,“你快要把我悶死了!”
黎月一頓,這才發覺剛剛她掀被子的動作太猛了,被子掉落的時候,蓋住了念念。
她揉了揉發痛的眉心,下地將念念抱進懷裏,“我怎麼會在這裏?”
“昨晚你給雲嶼哥哥看點滴,然後自己睡着啦!”
“再後來,雲嶼哥哥醒了,然後他就和爹地一起把你帶回來啦!”
說完,小丫頭還小心翼翼地湊到了黎月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開口,“昨天你是被爹地從醫院抱回來的。”
“你是不是夢到爹地了?你說夢話的時候,一直在喊着他的名字呢。”
黎月的身子猛地一僵。
昨晚……她的確是夢到了厲景川。
夢到了和他的初見,夢到了她最初認識的那個男人。
但是……
女人抿脣,“我說夢話……他什麼反應?”
即使黎月沒說名字,念念也知道她問的是厲景川。
小丫頭聳了聳肩,“爹地他沒什麼反應,心情不錯地把你抱回來啦!”
黎月擰眉,沉默了一會兒,才擡起頭來,“雲嶼呢?”
“在他自己的房間裏不敢見人。”
念念從黎月的懷裏跳下來,伸出手去握住黎月的手,“他的臉紅腫的樣子,真的讓人好心疼啊。”
黎月被念念帶到了雲嶼的房間。
這是厲景川特地給雲嶼安排的男孩的兒童房。
黎月原本以爲,在厲景川眼裏,雲嶼只是顧黎月閨蜜的兒子,所以對雲嶼不會像是對念念那麼好。
可她想錯了。
雲嶼的房間看上去……也豪華豐富得,和念念的房間不相上下。
豪華又寬敞的房間裏,雲嶼正戴着口罩和帽子,酷酷地坐在椅子上擺弄着魔方。
見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來了,小傢伙淡淡地笑了笑,擡眼看着黎月,“睡得還好嗎?”
“很好。”
黎月看着雲嶼的臉,眼淚忍不住地就掉了下來。
他一直都很臭屁,愛漂亮,愛耍酷。
可現在,他爲了能讓顧曉柔順利被抓,居然把自己傷成這樣……
“好啦,別哭了。”
雲嶼輕笑一聲,“男子漢不怕疼的。”
他擡起頭,認真地看了黎月一眼,“不過,早上的時候警局打來電話,要你作爲監護人,帶我一起去警局做筆錄。”
說完,小傢伙垂眸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上午九點,我們現在出發的話,還來得及回來喫個午飯。”
黎月抿脣,沉沉地點了點頭,“嗯。”
母子兩個手牽着手下樓的時候,厲景川正優雅地靠在沙發上看報紙。
聽到樓梯的腳步聲,男人淡淡地斜了他們一眼,“去警局?”
“嗯。”
黎月點了點頭,“中午如果來不及的話,就不回來喫午飯了。”
厲景御看着她,微微地眯了眯眸。
半晌,男人輕笑一聲,“來得及。”
他的目光太銳利太危險,打量着她的時候,黎月總覺得他會洞察她所有的小心思。
女人緊了緊握住雲嶼的手,連忙轉身出了別墅。
厲景川坐在沙發上,眯眸看着這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離開後,才收回了目光。
男人將報紙放下,擡手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報告。
這份報告,是之前那些做字跡鑑定的大師,將那份被髒水泡過的筆跡修復之後,做出來的鑑定書。
……
黎月帶着雲嶼在警局門口下了車。
還沒來得及進門,兩道身影就迎了上來,將他們擋住了。
這兩個擋住黎月和雲嶼的,不是別人,是黎月和顧曉柔的親生父母:楊芸和顧建成。
這是黎月這次回來之後,第一次見到顧建成。
六年沒見了。
他更清瘦了,也更精神了。
“黎小姐,你好。”
顧建成禮貌地朝着黎月伸出手來,“我是顧曉柔的爸爸,我叫顧建成。”
黎月強忍着心裏的悲慼,伸手和他握了握,“顧先生。”
“我們想和您聊聊。”
顧建成看着黎月,聲音謙和,“我替我女兒爲她昨天做的事情向您道歉。”
“我們也是剛剛從警局出來,律師說,這次她被抓,主要是因爲昨天綁架了您兒子的事情。”
“如果你們可以對她表示諒解的話,會大大的減小她後來的量刑。”
說完,夫妻兩個帶着滿眼期待地看着黎月,“黎小姐,我們老兩口這輩子只剩下這一個女兒了,您不會……不會眼睜睜地看着我們失去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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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楊芸也在一旁抹眼淚,“我們不能沒有曉柔……”
站在太陽下,黎月看着面前的這對老人,不由地一陣陣地暈眩。
那種暈眩,像是一根針,狠狠地刺着腦仁兒。
半晌,她揉着太陽穴,擡眸看他們,“只剩下一個女兒了?”
“在你們心裏,顧黎月和死了沒有區別,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