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瑪莎拉蒂再次在精神病院門口停下。
黎月瘋了一樣地從車上下來，直接朝着精舍病院裏面狂奔！
她總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電梯在頂樓一直不下來。
黎月擰了擰眉，直接從一旁的樓梯爬了上去。
顧曉柔病房在八樓。
她一路狂奔上去，上氣不接下氣地一邊扶着牆壁喘着粗氣，一邊去找負責人。
才走了沒幾步，電梯停下，高大挺拔的男人優雅地從電梯裏走出來。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方向走錯了。”
說完，他轉身，向着黎月的反方向走去。
黎月累得氣喘吁吁。
她翻了個白眼，連忙擡腿跟上他。
厲景川帶着黎月到了負責顧曉柔病房的醫生的辦公室。
見到厲景川和黎月，那醫生皺了皺眉，“你們怎麼回來了？”
“有沒有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女孩，來探望過顧曉柔？”
醫生點了點頭，“有的。”
“她說她是厲先生公司的人，拿着和您的合照，說是您的好朋友，您有件事情忘了問顧曉柔，派她過來問的。”
說完，醫生還有些疑惑地撓了撓頭，“她剛剛已經問完了啊，你們怎麼又親自回來了一趟？”
“還有什麼沒問的嗎？”
黎月無奈地敲了敲腦袋。
都是她的疏忽。
根據雲默給她的那些消息，她光知道唐茹和她一樣，都是不喜歡顧曉柔的。
可她還是太掉以輕心了，她根本沒想到唐茹會算計她！
她深呼了一口氣，拿出手機，開始給唐茹打電話。
不管電話打出去多少次，提醒的都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搞什麼？
相對於黎月的激動，厲景川倒是很鎮定。
男人淡淡地看了那醫生一眼，“她走多久了？進去見顧曉柔見了多久？”
醫生皺了皺眉，“我也記不住……二位跟我來。”
說完，他便擡腿，帶着厲景川和黎月到了頂樓的監控房。
在監控房裏，他調出醫院走廊的監控來，根據時間推算，“她在裏面……十八分鐘。”
厲景川擰了擰眉，看了一眼監控中的女人。
她一頭披散着的長髮，戴着極大的黑框眼鏡，從監控上，甚至連長什麼樣子都看不清。
男人看着監控視頻，眸色逐漸幽深了起來。
“把她進門和出門的視頻調出來。”
工作人員不敢怠慢，連忙將所有走廊的監控，包括大門口的監控，全都找了出來。
“前後走路的姿勢不太一樣。”
男人閉上眼睛，沉沉地嘆了口氣，“被掉包了。”
黎月頓時如被五雷轟頂，“掉包了！？”
“你的意思是，唐茹把顧曉柔換下來了！？”
“嗯。”
男人點了點頭，轉身拿起手機，“白洛，封鎖機場車站，調道路交通。”
“我倒要看看，她出來之後，想去哪。”
黎月只覺得整個腦袋都炸了！
眼前浮現出唐茹之前目光堅定的樣子：“我恨顧曉柔。”
咬住脣，黎月深呼了一口氣，轉頭看了醫生一眼，“把顧曉柔病房的鑰匙給我。”
她要去親眼看看，病房裏的是顧曉柔，還是唐茹！
兩分鐘後，黎月已經站在了病房門口。
她深呼了一口氣，用鑰匙打開了門。
房子裏靜悄悄的。
下午的陽光從病房頂端窄小的窗戶投射進來，照出一束束的光柱。
穿着病號服，披頭散髮的女人正埋着頭坐在角落裏，安靜地像是不存在一樣。
黎月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這不是顧曉柔。
她不會這麼安靜乖巧。
半晌，她嘆了口氣，默默地開口，“唐茹。”
坐在牀角的女人頓了頓，緩緩地擡起了頭來。
凌亂的頭髮下面，是唐茹那張乾淨的臉。
這是黎月第一次見到唐茹不戴黑框大眼鏡的模樣，卻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真的是你。”
唐茹看着黎月的臉，無奈苦笑一聲，“我還以爲，起碼能夠瞞得過今天呢。”
沒想到這纔不到一個小時，就這麼快被拆穿了。
看着她淡定的樣子，黎月的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地錘了一下一般地，難受，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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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懷疑過唐茹。
因爲從她進公司開始，唐茹在她面前，表現地就是一個單純可愛一根筋的模樣。
她戀愛這種年紀小又有自己想法的女孩子。
可她沒想到，她居然被這個自己戀愛的小丫頭，給擺了一道。
深呼了一口氣，黎月直接擡腿在椅子上坐下，目光冰冷地掃了唐茹一眼，“不是說，你恨顧曉柔麼？”
“現在是什麼？因恨生愛，願意爲她付出一切？”
“沒有。”
唐茹擡起頭，看着黎月的臉，輕柔地笑了起來，“我還是恨她的。”
“我這麼做，有我自己的原因。”
“什麼原因，能讓你開始對一個你一直恨着的女人做出這種事？”
“黎月，你不必這麼尖銳。”
唐茹輕笑了一聲，扯了扯身上的手銬和腳鏈，緩慢地在黎月對面的位置坐下。
“我有個哥哥，不是親生的，他是個貨車司機。”
她微笑着看着黎月的臉，“從小，我和哥哥相依爲命，他爲了讓我好好讀書，放棄了他自己的學業，四處給人開車賺錢。”
“他賺的每一分錢，都用在了我的身上。”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所以我發誓，等我長大以後，我要嫁給他。”
“但是後來……”
女人擡起頭，目光定定地看着黎月，“他失蹤了。”
“他做的最後一次工作，是顧曉柔讓他在一個大雨瓢潑的午後，開着貨車去跨海大橋對面送貨。”
大雨瓢潑。
貨車。
跨海大橋。
這幾個關鍵詞，讓黎月猛地渾身一震！
眼前莫名地又浮現出那個將她從橋上踹下去的司機。
那個司機的臉，她這輩子都忘不掉！
她顫抖着閉上眼，回憶着那場大雨裏，那個司機猙獰的臉。
“你哥哥他……是不是左邊臉上有一顆黑痣？”
“靠近鼻子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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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茹頓時瞪大了眼睛，“你認識我哥哥！？”
黎月的一顆心臟，瞬間沉到了谷底。
她閉上眼睛，沉默了許久，才睜開眼睛看了唐茹一眼，“顧曉柔是用什麼方法……讓你答應留下來代替她的？”
唐茹咬了咬脣。
“她答應我，會幫我把我哥哥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