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
三個字,深沉暗啞,帶有庇護的寵溺。
他自然抱着的手,更有種宣誓正主的意味。
薄西朗狐狸眼微眯,隨即笑道:
“原來如此。九叔誤會了,我只是記得九嬸兒以前在老宅用餐時的習慣。既然改變了,那就這些。”
危險化解。
蘭溪溪全身緊繃,很不自在。
他說話就說話,抱她做什麼。
她不動聲色的微微摞動身子,擺脫他的大手。
薄戰夜覺察到她的動作,眸色暗沉。
現在無非是演戲給大家以及薄西朗看,她躲什麼?難道是在意薄西朗看到?
他一把扣住她的腰,再次拉到身邊,道: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蘭嬌對我很熱情?你躲那麼遠,生怕別人認不出你不是蘭嬌?”
聲音有點冷,冰涼氣息撲灑在耳周,危險。
蘭溪溪聽着怎麼那麼刺耳?
他口口聲聲說蘭嬌對他熱情,他是多想念蘭嬌的投懷送抱?之前蘭嬌在時,還對蘭嬌冷漠呢。
看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動物。
可她又不是蘭嬌,爲什麼一定要對他投懷送抱?
“我覺得在大庭廣衆,還是注意下禮儀矜持,靠太近不太好。”她聰明正當的給出理由。
薄戰夜嗤笑一聲。
禮儀?以前浴袍掉落在他眼前,怎麼沒說禮儀?現在有薄西朗在,跟他提禮儀?
“很好,禮儀是嗎?一會兒注意你喫飯時的禮儀,若再敢當着大家的面說那些稀奇古怪的話語,別怪我不客氣。”
冷厲,殘忍。
他指的上次她對李嫂說‘男人和讀書一樣’的事情。
實則不就是警告她喫相別醜?丟他面子?
蘭溪溪心裏微涼。
原來,她喫飯他都是嫌棄的啊。
也是,他是誰啊,高高在上,人人敬畏的薄戰夜,喫個飯都像藝術品一樣優雅,她這種隨隨便便,毫無拘謹的姿態,他當然看不上。
她和他,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你放心,我不會出差錯的。”蘭溪溪聲音變得異常冷靜,冷淡。
眼神也像拉開了一萬米的距離,看似親密,實則疏遠。
薄戰夜鬆開他,坐直身子,沒再多說。
以他的判斷,薄西朗能成功定到餐廳,必然是搬出他的名諱和蘭嬌的公主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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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不知暗中有多少人在關注,不是那麼簡單。
沒過多久。
穿着漢服,身材巨好的服務員們端着菜,魚貫而入。
她們的頭髮,妝容,造型,衣服,鞋子,全都精工之作,古味明顯,意義非凡。
看起來,是大唐盛世,如同電影。
蘭溪溪從小就喜歡漢服,小時候還想做漢服推廣師,讓全世界看到漢服的美麗特色,此刻看到,她眼裏泛起星光。
有喜歡,有羨慕,也有感嘆。
曾經的夢想,因爲四年前,支離破碎。
她,丟失了太多。
一碗湯放到面前,很鮮香誘人,聞着便覺美味。
可惜,那麼痛苦的她,還得演戲,大家閨秀。
蘭溪溪在心底裏冷嘲一聲,端起碗,按照蘭嬌的樣子,舀了一勺,很小一口,淺淺喝起來。
她長得很美,五官精緻,比蘭嬌還多了分小家碧玉的秀氣,這樣僞裝起來,倒別有一番千金的嬌氣懂禮。
幾位夫人看的羨慕。
這個女人,有薄戰夜那麼優秀的老公,還有萬衆羨慕的公主身份,甚至連臉蛋都這麼好看,真不公平。
而往往,樹大招風,物極必反,太過漂亮和優秀,會吸引一堆仇人。
無數人想將她踩在腳下,看她落敗,至少此刻桌上的三個女人是。
她們眉目傳色,不動聲色喫自己的。
薄戰夜掃一眼蘭溪溪,發現她真乖乖喫起來,比平時文靜乖巧多了。
絲毫也不像帶刺的荊棘。
但莫名的,他腦海中浮現她大口喫飯,大口喝湯的模樣,嘴角忍不住勾起。
似乎,那樣自然的她更可愛?
“啊!”一聲痛叫突然響起。
‘砰’隨即是碗落地,摔碎的聲音。
蘭溪溪一臉疼痛的站起身,秀眉緊擰。
“怎麼了?”薄戰夜反應極快,起身打量她。
薄西朗亦本能站起身,直接走了過來,關心問:“有什麼問題?”
至於幾位夫人,則是互相得意看一眼,然後詢問:“怎麼回事呀?”
一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蘭溪溪臉上。
蘭溪溪尷尬急了。
她剛剛喝湯,突然喝到一根刺,很尖很細,刺傷她的舌。
這要說出來,多丟臉!
“那個……我……”她不知如何組織語言。
怎麼組織,都蛋疼!
薄戰夜敏銳力極高,他犀利的目光掃一眼蘭溪溪的脣,裏面微微卷起的舌,明顯受傷。
他視線落下,兩秒後,眸光一緊:
“湯裏有刺?”
“你們,是否要給個解釋?”
一般而言,湯裏都不會有刺。
衆人隨着薄戰夜的話望去,結果果然看到地上有一根細長的刺。
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被喝進去,很容易。
若是一不小心吞下去卡住……
一直守候在一旁的經理不敢想那可怕的後果,身子一抖,快速領着服務員上前:
“九爺抱歉,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湯裏有刺,都是我們的失誤和責任,請你息怒,原諒。”
“原諒?”薄戰夜冷冷掃向他,薄脣冷厲掀開:
“我的字典裏沒有原諒兩個人。何況,受傷的是我夫人,你該道歉的人是她。”
聲音冷的猝冰,宛若寒冬臘月的天氣。
“是是是。”經理手心已攀起密密麻麻的細汗,快速轉移目光,歉意無比的望着蘭溪溪:
“薄夫人,對不起,你疼不疼?有沒有受傷?我馬上叫醫生教授過來替你檢查,有什麼事情,我們都願意承擔。”
“還有,我馬上調查問題,今晚的後廚以及服務員全都解僱,你看可否滿意?”
全都解僱?
在北上廣深打工多不容易,那些廚師和後廚人員,得摸爬滾打多少年,才進入這麼大的飯店!
若是因爲一個魚刺丟工作……
蘭溪溪不想讓人爲難,而且是她自己想薄戰夜和蘭嬌的事情才走神的。
她道:“不用不用,我沒事,我只是被刺了一下,嚇到了,沒有受嚴重的傷,不用追究他們的責任。”
話落,除薄戰夜以外的人,全都怔住!
因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