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顏就算早就知道了整個過程,可眼下聽來,還是有些喫驚。
腦子裏想的是,宋七到底有多縝密的心思,才能將整個事情辦得滴水不漏,又嫁禍給顧家的。
既然這條消息是從於逸嘴裏說出來的,那便代表準確性十分高,所以江顏覺得自己這會兒應該沒有必要再去縣城了。
不過,如今讓她關心的是,顧家會怎麼樣。
“那顧家呢,怎麼處置?”
“全抓了起來,聽候京城的發落。”
江顏眯起了眼眸,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顧家看來是要遭殃了…”
“不止是顧家,就是他身後的勢力,說不定也會瓦解。”
上次顏容坊之事,江顏便將顧家的勢力告訴了他,所以如今於逸說出這話來也不足爲奇。
眼下出了這事情,那勢力自身都難保了,哪裏還會想出什麼措施?
顧家倒臺,應該呈必然之勢了。
見着江顏沒再說話,又繼續詢問了起來:“南北商行的事情,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準備?”
江顏之前就計劃着要去,可計劃趕不上變化,如今諸多事情纏身,再怎麼也得等藥苗種下去再說了。
兩人說了幾句後,江顏便也沒再多呆,去了一趟濟仁堂後,便駕着牛車回了青城村。
……
顧家勾結山賊意圖造反一事,傳到周國天子,成帝宮嬴的耳前,已經是五天後了。
這是西州知府快馬加鞭送來的消息,所以比顧令堂給顧玄炎的信早了些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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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得了此消息,整個五官都變得異常難看。
成帝一生英武,縱馬殺場,可卻是生性多疑。
尤其是如今上了年紀,不但提防着朝臣和他國的動靜,更是防着自己的幾個兒子。
所以,宮蕭也就是掌握了這一點,才製造出宋七和通姦叛國的事蹟。
此事一出,成帝根本沒有顧忌父子親情,雖說人已經“戰死沙場”可整個王府卻被他盡數抄了家。
眼下錦裏顧家聯合土匪私自制造軍服和兵器,那就是謀逆!
如今更讓人值得思量的,是這顧家背後的人。
“若是寡人沒記錯的話,這錦裏顧家,是中書大人的老家吧?”
成帝開口,一旁的太監立馬答了起來:“回陛下,正是。”
“既然這樣,那這件事情,跟顧玄炎和太子也脫不了干係!”
成帝的聲音十分憤怒,直接甩了桌案前茶杯。
頓時間,一壺上好的雨前龍井便被在杯盞破碎時濺了出來,茶香四溢。
嚇得衆宮人大氣也不敢出。
成帝本就比旁人生疑,如今想着自己還未死去呢,便眼紅着他的位置,心裏哪裏會舒坦?
摔完了東西后,又吩咐道:“去將那兩人給我叫來!”
這話才一落下,外頭的宦官便扯着嗓子通報了起來。
“鎮南王到!”
成帝揉了揉眉心,他對別人有所防備,可獨獨對鎮南王南渺行卻是信任得緊。
兩人在沙場上結爲兄弟,感情早就非同一般。
再加上鎮南王雖然掌握兵權,可卻對朝堂大事不太理會,再加除了帶兵打仗,對其他一切事物都十分寡淡。
所以這樣的人,讓成帝十分放心,如今只覺得他來得正好。
“宣。”
隨着這一個字剛落下後,殿門外便走來了一個五十上下的威武男人,縱然如今不再年輕,可整個氣勢上卻依舊是十分凌凜。
尤其是那一對眸子,像極了大漠上的孤煙。
“臣南渺行參見陛下。”
成帝立馬讓他平身,纔想將顧家的事情與他說說時,不料鎮南王卻先開了口。
“臣有要事稟奏。”說完這話後又將袖子裏的東西遞給了一旁的公公。
那公公接下後,又轉交給了成帝。
成帝拿着東西打開來後,纔看了前幾行,整個臉色立馬全變了,雙手也忍不住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這東西,你從哪裏得的?”
“回稟陛下,這是犬子從幾個金國人手裏得的,在得知這東西后,我便立馬派人去打探了一翻,這些人是這幾天才混到了京城,而且跟太子爺也接觸得十分頻繁…”
成帝臉上怒意漸濃郁,沒想到啊,前腳纔出了顧家的事情,後腳金國的事兒又來了。
這上面字字句句全是寫着太子爺和金國將領宋成沂勾結,拱手送出了平關城的佈防圖!
兩件東西加起來,是什麼意圖,自然十分明顯了。
蕭兒啊蕭兒,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子承父業了?
成帝臉上的凌厲越來越濃郁,緩了一會兒又對着外頭的宮人吩咐了起來。
“傳太子和顧大人!”
沒過一會兒,太子宮蕭和顧玄炎便匆匆趕了來,先是叩拜行禮之後便靜靜地垂於一邊,等待吩咐。
宮蕭約莫三十上下,一對眸子極其銳利,像一隻躍躍欲試的野狼。
顧玄炎不同於顧令堂的油膩和市井,周身多了幾分威嚴,如今只是在心裏琢磨的陛下叫自己和太子來意圖。
末了,宮蕭開了口:“不知父王叫兒來所謂何事?”
成帝的幾個兒子資質都是極其平庸,只得太子宮蕭和七皇子宮凌較突出,但太子是嫡出,自古以嫡爲貴,所以才繼了大統。
“你還有臉說!你看看這是什麼!”
成帝聲音裏全是暴怒,緊接着又將一張文書的對着他身上丟來。
宮蕭顫顫巍巍,接過那東西時,神情立馬變了。
這東西怎麼會在這裏?他親自派了暗衛想要去宋成沂手裏拿都未果,如今怎會在父王手裏?
“沒話說了吧?還有你,顧玄炎,寡人可是得到了消息,你老家的親弟弟聯合土匪私造兵器和軍服,這是有何意圖?”
顧玄炎當場就懵了,眼裏全是不可置信。
若真是出了這樣的事情,不可能沒有消息傳來。
“臣不知啊,這事,是從何而知?”
“你的意思是,寡人無中生有了?你看看這罪狀!”
在看到西洲知府傳來的密報時,他完全啞了。
一旁的宮蕭此時也沒有了任何話說,只是雙手緊緊握成了拳,眼裏然過一絲凝重。
這件事情,想必是有人在操控,爲的就是想要將他這太子拉下馬。
只是,做這一切的人又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