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咖啡廳出來,黎月去生鮮市場買了菜。
左安安廚藝不好,她們住在一起,買菜做飯這種事她來做,理所應當。
拎着剛買的食材,黎月走到門口,剛想掏鑰匙,門裏就傳來左安安羞赧的聲音:
“黎月快回來了,俊辰,你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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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算是咱們倆的半個月老了,又不會介意……”
“她最近不太順利,心情不好,我們別刺激她。”
“那就趁她回來之前快點……”
黎月擰了擰眉。
回來的不是時候。
將食材放到門口,她長舒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夜幕降臨,整個榕城開始了夜晚的燈紅酒綠。
黎月一個人走在大街上,走了很久。
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畫廊門口。
她瞥了一眼門口的廣告牌:
“知名畫家南潯巡迴畫展,榕城站。”
南潯是黎月讀書的時候崇拜過的一個畫家。
曾經,幼稚的她曾在日記本上寫過:死之前一定要做的事,到現場看一次南潯的畫展。
如今多年過去,歷盡風霜的她站在這裏,看着南潯的畫展,卻心無波瀾。
不過,她到底還是買票進去了。
畢竟這是她曾經的夢想。
畫展裏面的人不多。
她走在長廊裏,看着那些曾經陪伴過她青春歲月的畫作,眼前不由地浮現出她年少輕狂的模樣來。
她自嘲地笑出聲來。
“景川,謝謝你,能看到南潯的畫展,我很開心。”
“能幫你完成心願,我很開心。”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熟悉的女聲將黎月四處翻飛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循着聲音看過去。
遠處,一身白色長裙的顧星晴正挽着厲景川的手,緩緩地朝着她的方向走過來。
兩人親暱的模樣,看上去簡直是一對璧人。
黎月忽然就明白了,她爲什麼剛剛會覺得那道女人的聲音熟悉。
因爲,這就是她曾經的聲音啊。
這女人不光長得和她過去一模一樣,連聲音都一模一樣。
耳邊不由地再次浮現出顧曉柔下午對她說過的話來:
“所以他就把你的親妹妹,和我調了包,我成了顧家二小姐,你的親妹妹,被送進了孤兒院。”
她不由地擰了擰眉。
這個顧星晴,會不會就是她那個被扔進孤兒院的妹妹?
如果她是,那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黎月?”
在她發呆的時候,顧星晴和厲景川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顧星晴挽着厲景川的手臂,兩人之間的距離親密極了,“真巧,能在這裏遇見你。”
黎月回過神來,朝她淡淡地笑了笑,“是很巧。”
“你也喜歡南潯大師的畫嗎?”
顧星晴微笑着看她,“我也喜歡。”
“景川知道我喜歡南潯大師,所以我一回來,他就高價把大師請到榕城開了這個畫展。”
說完,她還不由自主地將腦袋往厲景川的懷裏蹭了蹭,“我老公最好了!”
看着她頂着和自己以前一模一樣的臉,在她面前和厲景川恩恩愛愛的模樣,黎月心裏像是打翻了調料盒,五味陳雜。
她不知道是該高興,厲景川終於喜歡曾經的顧黎月了。
還是該悲哀,厲景川喜歡的其實只是一個顧黎月的替代品。
不過,可能此刻的厲景川,也是在演戲。
想到這裏,黎月淡淡地勾脣笑了,“那我要多謝厲太太了,託了厲太太的福,我們才能在榕城看到南潯大師的畫。”
說完,她指了指身後的一幅畫,“厲太太知道這幅畫叫什麼嗎?”
顧星晴翻了個白眼。
這女人在做什麼,考她?
她漫不經心地回答,“這幅畫叫《演技》,是諷刺一些人在別人面前故意演戲炫耀的現象。”
黎月笑了,“這幅畫很適合您。”
顧星晴頓了頓,這才恍然,黎月這是在藉着這幅畫嘲諷她呢!
她說她在演戲!
女人憋了一肚子的氣,她一把挽住厲景川的胳膊,“老公,人家說我們不恩愛。”
“你吻我一下嘛,證明給她看!”
被她挽住的厲景川身子微微一僵。
在這種情形下遇見黎月已經讓他有些尷尬了,結果顧星晴居然要他和她在黎月面前秀恩愛?
還……吻她?
男人擰了擰眉,“別鬧。”
顧星晴回到他身邊之後,他的確是想過要吻她。
可是每次差一點就親上去的時候,他的身體總是會本能地抗拒。
他甚至去看過心理醫生。
醫生說這是因爲他們分離太久,雖然在心理上他們還是相愛的,身體上卻彼此陌生。
平日裏,他連揹着人,對顧星晴都吻不下去,更何況是這種大庭廣衆之下?
“我沒鬧。”
顧星晴鐵了心要趁着這個機會在黎月面前逼厲景川吻她,“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男人擰了擰眉,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必要在無關的人面前,證明你我的感情吧?”
這句“無關的人”,讓黎月的心臟莫名地一痛。
但他這個解釋,顯然不能滿足顧星晴。
她咬脣,“我就要!”
說完,女人直接趁着這個機會,踮起腳尖摟住厲景川的脖子,將粉脣送上去……
站在兩人對面,黎月看着面前的畫面,心裏總有一種撕扯感。
現在的顧星晴,像是曾經的她。
頂着那樣一張臉,面對他的冷漠和不屑,連恩愛,都只能自己一個人秀。
現在的厲景川,還是和以前一樣。
在外人面前,他是寵妻狂魔,對妻子一頂一的好。
但實際上,他連一個吻,都捨不得。
看着面前這兩個人的脣越來越近,黎月知道自己應該別開臉去的。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地,怔怔地站在那裏,盯着他們看。
心臟越來越疼,越來越不舒服,她卻還是移不開視線。
就在兩人還差一點兒就吻上的時候,厲景川的手機響了。
手機鈴聲響起的那一瞬,厲景川直接本能地推開了顧星晴,轉身去接電話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顧星晴憤怒地咬住脣。
差一點,就差一點!
差一點她就能親上厲景川的嘴了!
“看來厲太太的表演失敗了。”
黎月勾脣,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厲太太下次可以和厲先生商量好了再表演給我看。”
她這滿是嘲諷的話,讓顧星晴死死地咬住了脣。
擡頭看了一眼頭頂的監控,她的眸中閃過一絲的怨毒。
下一秒,當黎月走到監控死角的時候,她一個箭步衝上去——
黎月毫無防備地被她推向了牆壁。
在即將摔倒的那一瞬,黎月本能地伸出手去撐住牆壁。
牆壁上掛着南潯最得意的那副《風箏和女孩》。
“滋啦——”
那副曠世奇作,直接被黎月的手,戳了一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