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棠回家自然是要告狀的,可是他身上別說是傷口了,就是連紅都是沒紅一下。
趙夫人只當自己兒子是對範清遙賊心不死,簡單安慰幾句就是把人給送回房了。
一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麼能耐?
她自然是不相信範清遙有那麼大膽子的。
趙棠看着母親那敷衍的模樣都是要憋屈死了,氣的直接就是病倒了。
趙蒹葭看着弟弟那有苦說不出的樣子,心裏卻是陣陣驚慌的。
尤其是一想到那日範清遙的話,她就更是坐立難安。
可就算她懷疑範清遙真的做了什麼又有什麼用,根本就沒有證據罷了。
趙棠這一病就是小半個月。
趙夫人都是要擔心死了,也是再沒空去打範清遙的主意。
趙棠就更不用說,現在範清遙就是他夢中的女鬼,別說娶了,就是見也不想再見。
朝堂局勢不算平穩,永昌帝心心念念着的春狩也是一拖再拖。
又過了小半個月都是到了重陽節,永昌帝一早就是帶着兒子們去祭祖了。
所謂的春狩也就是順理成章的成了秋狩,定在了重陽節之後。
主城的菊花今年開得尤其旺盛。
重陽節這日,主城的商戶們都是將開得最爲好的菊花一盆盆地擺在門外。
爲的就是吸引更多的客人來光顧。
整個主城都被菊花所包圍,各種顏色的菊花爭奇鬥豔。
範清遙坐在青囊齋裏,看着街道上的菊花,聽着幾個舅娘們的互倒倒苦水。
“最近鋪子裏的掌櫃的是愈發放肆了,大白天的就是偷懶睡覺。”
“我那邊的鋪子也是如此,幾個月前的賬目根本就是對不上。”
“這些人現在的心都是野了,仗着花家不行了都是開始監守自盜了。”
幾個兒媳婦越說越是愁的不行,再這麼下去,花家多年的產業怕就是要倒了。
範清遙淡然地聽着,毫無意外。
她看過那些掌櫃的賣身契,並無死契。
說白了,他們可以隨時拍拍屁股走人。
一羣都是早就給自己留了後路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對花家死心塌地。
兒媳婦春月摸着嘴上的火泡看向範清遙,“小清遙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範清遙卻是道,“不着急的。”
從花家出事,再到外祖和外祖母以及哥哥和舅舅們離開,她一直都在蟄伏着。
若是這個時候她有所動作,那她前面所有的隱忍就都白費了。
所以還要等。
等一個時機。
天諭和月落捧着幾盆菊花進了門,看着範清遙就是道,“三姐,這是我跟月落剛剛買來的菊花,今兒個是重陽節,咱們的鋪子也是要應應節氣的。”
範清遙冷冷地看了一眼,才道,“放屋子裏吧。”
天諭,“……”
不應該是放門口嗎?
範清遙忽然就是站起了身,“今日放假,你們也出去散散心,記得別太晚回來。”
語落,當先出了青囊齋。
剩下的其他人在鋪子裏大眼瞪着小眼。
別說是幾個兒媳一臉的詫異,就是連月落都是心慌慌了。
自從花家出事之後,小姐對鋪子裏的生意愈發的不上心了,若是再如此下去……
花月憐看着女兒的背影,輕聲道,“月牙兒她一向都是有自己的主意的。”
幾個兒媳聽着這話,也只能無聲地在心裏祈禱着。
小清遙可是千萬不能倒,不然這個花家就是真的完了。
稍晚一些的時候,主城的各個鋪子都是掛起了燈籠。
街道上佩插着茱萸的行人縷縷行行,沿街的叫賣聲絡繹不絕,熱鬧非凡。
範清遙坐在西郊府邸對面的茶樓上,將一杯又是一杯的酒倒進口中,腦海之中不斷劃過親人們那一張又一張熟悉而又慈愛的面龐。
從花家出事到現在,已經都是過去四個月了。
皇家那邊一直封鎖着所有的消息,就是連哥哥和舅舅們是否平安抵達邊疆。
足以見永昌帝對花家的戒心還是沒有徹底抵消的。
她若想讓遠在外面的親人平安,就必須要徹底打消永昌帝心裏對花家的那根刺。
所以這麼長時間她纔會懈怠着生意。
“難得見你如此清閒。”一道熟悉的聲音驟然響起。
範清遙循聲擡頭,就是見百里鳳鳴推門而入。
他仍舊是一席白袍,臉上也是掛着一如既往的寵溺笑容。
一個月不見,他身上的氣勢似乎更強了一些。
尤其是那張俊美的臉上,已是凸顯出了沉澱過風浪之後纔會有的沉靜。
幾聲獸類玩鬧的梗咽聲從不遠處傳來,範清遙扭頭看向窗外,只見被百里鳳鳴帶來的赤烏,都是跟府邸裏的踏雪滾成了一堆。
百里鳳鳴撩起袍子坐在了範清遙的對面,笑看着她又道,“重陽節當日青囊齋卻關門大吉,只怕明日就會傳遍整個主城。”
範清遙坐正身子,倒了一杯酒推到了他的面前,“就怕沒人傳。”
百里鳳鳴並不驚訝,“你就算想要讓父皇知道,這代價未免也是太大了一些。”
重陽節這日,普通鋪子的收入都要是平日的三倍,更何況青囊齋了。
只怕敢如此撒錢的人,也就是隻有她一個了。
範清遙並不避諱什麼,“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就是好的,況且一日的進賬換取我哥哥一生的自由,我倒是覺得是值得的。”
百里鳳鳴這次倒是驚訝了。
據他所知,花家男丁如今不過剛剛抵達邊疆。
正如範清遙自己所說,父皇對花家仍舊沒有完全放下戒心。
偏這個時候範清遙卻是想要把花豐寧弄回來……
他是真的不知該說她是膽大包天,還是有勇有謀了。
“你有幾成把握?”
“只要我想,就有十成。”
“你打算如何?”
“花家生意如此懈怠,你覺得他會如何?”
百里鳳鳴皺着眉。
沒有銀子,就沒有軍餉,她這是在逼父皇主動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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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膽子!
真的是好大的膽子!
從他記事開始,還從不曾有人敢如此將父皇的軍。
範清遙既是敢做就是不怕的。
哥哥還那麼年輕,怎麼可以在邊疆浪費大好的時光。
當然,這只是她的第一步,很快她就是會讓花家所有人都重新站在主城之中。
只是那個時機,她希望不要太久纔會到來。
擱置下心裏的想法,範清遙纔是又看向百里鳳鳴,“秋狩定在何時?”
百里鳳鳴道,“三日後。”
範清遙想着上一世發生的一切,就是叮囑着,“這次的狩獵,定要小心三皇子。”
她知道,光憑這一句話是不足以讓百里鳳鳴加以戒備的。
而就在她想着要如何說服他的時候……
卻是見百里鳳鳴笑着道,“阿遙無需多慮。”
範清遙一愣。
就是聽百里鳳鳴又道,“月愉宮今日傳來的消息,三皇兄因病無法參加秋獵。”
範清遙的心一下子就是緊了。
如果說花家遭此劫難是還在經歷上一世所經歷的一切。
那麼百里榮澤又怎麼可能會退出這次的狩獵!
究竟是養病,還是另有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