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鬱歡當即擡起頭去，一雙微紅佈滿血絲的眼睛盯住了麗嬪。
麗嬪伸手攔住了老嬤嬤，平和說道：“陛下讓我照顧你，你若是亂跑了，我如何和陛下交代？”
“陛下如今已經去看江太醫了，若是你是在擔心江太醫的話，大可以放心。”
任鬱歡見麗嬪如此端重平和和她差點衝撞她的一個宮女說話，而這個宮女還是翊坤宮中陷害過麗嬪的貴妃的妹妹。
“回稟娘娘，奴婢如今已經沒事了，多謝娘娘照顧，奴婢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若是讓貴妃知道奴婢在這裏，也不好。”
麗嬪已經夠寬容任鬱歡了，沒想到任鬱歡竟然擡出貴妃來壓制她。
當即眼神一凝，然而還是平靜說道：“你就是使出激將法，我也不能讓你走，等陛下來了，到時候你愛去哪裏，就是上天入地我也不管你。”
任鬱歡沒轍，知道麗嬪不會放她走，只能冷靜下來。
“多謝娘娘照看，若是娘娘允許的話，可以讓奴婢去看看眼睛嗎？”
麗嬪點頭，任鬱歡就被帶到宮女房間去了。
沈衍之揹着手站在太醫署中，聽着幾個太醫的回稟。
“多虧見江大人反應迅速，及時處理了藏書閣中散落的毒粉，除了江太醫之外，主簿有輕微的不舒服之外，再無人感染。”
另外一個太醫趁機便說道：“江大人說這個藥粉是他帶去藏書閣要查閱資料的，可是微臣們都認出了這個毒粉，江大人不可能不知道吧？”
便立馬又有人附和這個太醫的落井下石，將矛頭對準了江太醫。
然而沈衍之是斷然不會責罰江太醫的，不僅如此，他還很感謝江太醫。
若是沒有他的挺身而出，不知道任鬱歡如今會變成什麼樣子。
沈衍之心中壓抑的憤怒如同大火燒到了脖子上來了，這些太醫還只想着爭名奪利。
“行了，先告訴我這個到底是什麼藥粉！”
一句話問出來，剛纔還不斷上言的太醫們紛紛像是被敲了嘴巴的葫蘆，都不吭聲了。
“不是說你們都認得嗎？”
沈衍之的火氣爆發起來，聲音由不得大聲起來。
幾個太醫嚇得立馬跪在地上。
最開始說話的太醫只能回稟道：“陛下，這個藥粉是宮中禁藥，是西域的邪僧調配出來，禍害人的。”
一句話提醒了沈衍之。
他想起了小時候發生的事情。
記得當時父皇有個寵妃用了參合了這種藥粉的敷面白粉，結果整張臉在人跟前潰爛，不僅如此，連眼珠都潰爛掉了出來。
當時那個寵妃被人潑茶水在身上，她坐在父親的帷帳之中，當衆補妝，那副可怕的模樣就在在場所有人的跟前發生的。
沈衍之當時害怕的想要躲在母親的懷中，卻發現母親當時的嘴角是勾起來的。
這一幕在沈衍之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難道母后又要害任鬱歡？
沒道理啊？
沈衍之當即將這個想法從腦袋中揮去。
對着那些誠惶誠恐還跪在地上的太醫們說道：“江太醫的情況如何？”
“江太醫只是沾染了毒藥粉末，雖然現在看起來情況很嚴重，不過都是應激反應，而且江太醫及時用蓖麻油沖洗了眼口鼻，及時控制住了，只要休養半月便會恢復。”
沈衍之轉頭對着唯一站在江太醫這邊的太醫看過去，此人是何太醫的兒子，才娶了江太醫的妹妹。
何太醫因爲父親辭官養老，他在這裏的地位就變了，再加上他年輕對付不了這些老狐狸，所以一直都被針對着。
“你好好照顧他，朕要他毫髮無傷。”
何太醫聽得很高興，當即大聲說道：“微臣知道了！”
其他的太醫們都不是很高興，緩慢從地上爬起來，送沈衍之進門去看江太醫。
何太醫在前面解說着：“陛下，江太醫如今受傷最嚴重的是眼睛，如今上了藥不能有光，所以房間中很黑，他的雙眼也被蒙着了。”
“朕知道，你等會扶着他，不要讓他行禮。”
進得房中，何太醫立馬上前去按住躺在牀上的江太醫說道：“陛下來看你了。”
果然江太醫就要起身，沈衍之也及時上去按住了江太醫：“不用行禮，你可好些？”
“多謝陛下關心，微臣無用，導致出這樣一場事端，微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何太醫在旁邊聽得，只能小心提醒江太醫：“陛下都知道那個粉末是違禁西域天粉······”
江太醫還是不改口說道：“正是，微臣得了這個藥粉，因爲未曾見過，所以很是好奇才去到藏書閣中想要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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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微臣的藥箱被一個跑出來的宮人撞了，藥粉就被灑落出來，都是微臣的不小心，沒有收拾好。”
沈衍之嗯了一聲安撫江太醫說道：“你也是爲了醫術研究，朕明白你的求學精神。事情聽起來也只是一個以外，朕這一點不怪你。”
“只是這個藥粉乃是違禁物品，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江太醫顯然也已經準備好了說辭，當即就說道：“微臣是在冷宮中找到的，陛下知道微臣一直都去冷宮中看病，在一個空置的屋裏找到的。”
沈衍之聽得他想得這樣嚴絲合縫，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便說道：“這件事很嚴重，還導致了不小的驚動，不過看在你已經受到懲罰了，朕就等你好了之後再罰你。”
“多謝陛下！”
何太醫很高興，送沈衍之出來。
坐上轎子，沈衍之在心中排查。
江太醫顯然知道幕後黑手，而且還要保護這個幕後黑手。
是貴妃嗎？
沈衍之搖頭，貴妃的話根本沒必要去到藏書閣中動手。
走出太醫署之後，沈衍之將手拉開轎簾子說道：“你去調查一下，最近江太醫和誰走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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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
一個御前侍衛聽命去了。
再次回到承歡殿中，麗嬪迎接出來。
“陛下，可走的辛苦了吧？先喝口清茶，臣妾想着陛下也該回來了，才泡好呢！”
沈衍之伸手接過茶杯，眼珠轉動着，在殿中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