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和楊義在門口等候，見煜辰出來，楊義進屋善後，另兩人朝東面的露臺走。
墨九邊走邊嘖嘆，“夠蠢的！”
煜辰冷着臉，“以後再出現這種事，你也給我滾。”
墨九點頭，“這事是我失職，以後再要進身邊的人，我查他個祖宗十八代。不過，你怎麼發現她有問題的？實在是，她太不起眼了，又是伯母那邊一直用的人，竟然讓她鑽了空子。”
“猜的。”
“猜？怎麼猜？”墨九錯愕。
兩人在露臺上的沙發坐下，電火爐燃着正旺的無煙炭火，在凜冬的大廈頂樓，營造出一方舒適溫暖的空間。
“董芳那天說的話太刻意，我覺得不對。池煙出現在那個房間，也太巧，巧到像精心安排的。”
墨九也是個見慣的，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元慕飛安排的！”
“嗯，他提前知道了，和董芳串通好，將計就計，在池煙面前演了這麼一齣戲。”煜辰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
“那你怎麼知道是李絳雪告訴他的？”
“排除，念喬這邊的人沒問題，剩下的就是方圓和山莊了，我下午讓人去檢查了一遍辦公室，發現了竊聽器。我只是沒有想到，她竟然不是元慕飛提前安排的。”
“所以你其實不知道她和元慕飛具體有什麼聯繫，你剛纔那樣問，我還以爲你有確鑿證據。”
“沒有，隨便詐一下。”
“隨便詐一下？”墨九瞠目，忽然又想到什麼，“那下藥是怎麼回事？她給誰下藥了？”
煜辰臉色變了變，眼眸微閃，喉結滾動了一下，半晌，才冷聲道：“問那麼多查案啊。”
墨九挑眉，自我腦補成功，頓時失笑，“她給你下藥了？想獻身？哈哈，她可真是太不瞭解你了，想當年，你被安排——呃，扯遠了。”
他看見煜辰的臉色，撇了撇嘴止住了接下來的話，沉默了片刻，又問了一個問題。
“元慕飛爲什麼要主動中計呢？”
煜辰凝視火爐明明滅滅的火光，臉上神情意味不明，微不可查的聲音響起。
“還真是讓人不省心呢。”
.
董芳閉着眼，男人發狠似地掐住她的下頜，直勾勾盯着她的臉，一言不發。
……
片刻，他一個翻身，離開了她。
董芳靠近，“我好高興，你終於想起我了，你終於還是要我的，你離不開我對嗎？”
她的頭移開，坐在牀邊的男人一動不動，神情淡漠。
那天晚上，池煙沒有回家。
他不露痕跡地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事，她說沒有，卻沒有回答結婚手續是否辦完。
她不說，他自然也不提。
他知道她不喜歡他太主動，池煙的性格，看着簡單隨和沒什麼脾氣的樣子，但內心的界限比誰都清晰，一旦過了，連朋友都做不成。
他試過了，不敢再試。
只能慢慢等，一點一點讓她產生習慣，讓她逐漸接受。
沉了兩天，他終於忍不住，以請她參考買衣服的名義約她出來，她在試女裝的時候，他看見了她脖子上的痕跡。
他的心當即沉了下去。
池煙回頭笑着說，“貴了點，我再看看別家。”
他握着拳，指甲快劃破掌心，臉上卻笑得風輕雲淡，“也好。”
他不動神色地陪着她繼續逛，一如往常地和她吃了飯，送她回家，微笑着和她再見。
啓動車子，他給董芳打了電話。
垂散的碎髮飛揚，他仰頭閉眼，微皺了眉頭。
董芳抿脣，擡頭看他，臉上盡是討好，“慕飛，我每天都來好不好？”
元慕飛看着她的臉，指腹在她脣間輕撫，斂下眉眼，“你該回去了。”
她頓時有些急切，“那我不每天來，你打電話我纔來，好不好慕飛？”
元慕飛站着低頭穿衣服，穿好了，又是那副光風霽月的矜貴模樣，他轉頭，溫柔的語氣，“錢還夠嗎？”
董芳點頭，“錢我下輩子都夠了，慕飛，我不要錢，我要你。我知道你有了新的人，可是池小姐肯定沒我瞭解你，她比不上我的！”
元慕飛淡淡看她一眼，“你們不一樣。”
董芳有些失控，“不一樣？究竟哪兒不一樣？不都是相似的臉，反正都是替代品，你每次和我在一起，不就爲了我這張臉！”
元慕飛聲音冷了些，“她不是替代品。”
董芳喃喃，“不是因爲我們都和你前女友長得像麼？那天，池小姐也是這麼說的啊。”
元慕飛轉過身去，輕嘆，“那是因爲我一直沒找到她，一開始，就是她。我愛上的女人，都是因爲讓我想起她。好了，我今天說得夠明白了，所有的事情，我都尊重個人意願，好聚好散。”
董芳怔愣了半天，忽然像明白了什麼，聲音帶着絲顫抖，“難道，難道你那天主動中計，是爲了她？爲了演給她看……慕飛，你瘋了嗎？你竟然用這種苦肉計，就爲了一個女人！值得嗎？你苦心經營的一切，名譽、身份、地位，全部不要了？”
元慕飛聲音很輕，“誰說我不要了？”
“可是元氏已經將你趕出來了，你弟弟已經坐上了你要的位置，你的聲譽也已經毀了！”
元慕飛笑了，眼神看向窗外的屋檐，那裏停着一隻飛累了歇息的灰鳥。
“是有些棘手，按照我的計劃，原本不該這麼快撕破臉，我也糾結了一下，不過，她對我太重要了。我找了她這麼久，在我已經絕望了的時候，老天突然把她送到我面前，我不能放過這個機會。至於元氏的資產，我早就成立了關聯公司，元氏不過剩下個空殼子，隨時都能讓它全盤崩塌。”
董芳嘴脣抖了抖，“你爲她，爲她做了這麼多，爲什麼沒跟她在一起？爲什麼還找我？”
元慕飛的眼神瞬間晦暗，聲音變得陰沉幽深。
“有一些攔路的人還得費些功夫。不過我能等，元氏我都等了這麼多久，何況是她，雖然因爲錯過，我們兩個人都走了一些彎路，但過程怎麼樣我不在乎，我只要結果。”
“我絕對不會放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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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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