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川擰眉，雙手默默地捏緊了手裏的方向盤，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看來我們要儘快將簡絮找出來了。”
男人嘆了口氣：
“南潯現在說想要娶簡柔過門，絕對不是因爲喜歡簡柔，而是……”
厲景川眯眸：
“是他的自責心理在作祟。”
“他覺得簡柔的死，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在儘自己一切的努力，想要試圖補償簡柔，讓自己的心裏好過一點。”
“和林嬈分手是這個原因，現在要娶簡柔，也是這個原因。”
黎月默默地咬住脣，雙手緊緊地攥着手裏的手機，擡頭看着坐在前座的厲景川：
“所以……如果我們能找點找到簡絮，讓簡絮認罪伏法，爲她殺害簡柔這件事付出代價……”
“南潯心裏的自責就會少一點，就能不這麼胡鬧了？”
厲景川點了點頭，聲音低沉：
“按照邏輯推算，的確是應該這樣做。”
黎月閉上眼睛嘆息了一聲。
她知道厲景川的意思。
在邏輯上來講，他們如果能儘快找到簡絮，南潯是會好起來的。
但，厲景川沒說的是，這僅僅是邏輯上的推斷。
如果簡絮認罪了，南潯依然還是堅持他自己的想法，那他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想到這裏，黎月嘆了口氣：
“我們還是先把能爲南潯和簡柔做的事情做了吧。”
如果真的是最壞的那個結果，那麼起碼他們不是什麼都沒做。
厲景川點頭。
言罷，他從後視鏡看了黎月一眼：
“其實我之前是想找林嬈醫生詢問一下的。”
“你記得你媽媽之前在病房裏說，她昏迷的時候，做的那個夢嗎？”
“夢裏面，江星來到她身邊，將當年我姑姑死亡的真相全都告訴她了。”
“而且，夢裏的江星還說，之前一直沒有告訴你媽媽，是因爲不敢。”
“現在她變成植物人了，他覺得她永遠都醒不過來了，所以纔敢告訴她……”
說完，男人頓了頓：
“你不覺得，這不像是個夢嗎？”
男人的話，讓黎月瞬間沉默了下來。
她的雙手攪在一起，仔細地回憶之前柳如煙說的話。
似乎……
和厲景川說的，絲毫不差。
她擡起頭，隔着後視鏡看向厲景川：
“你的意思是，江星其實還活着？”
厲景川眯眸：
“還不太確定。”
“但我覺得，你媽媽做的那個夢，應該不僅僅是夢。”
“畢竟現實中的她，從來都沒有覺得江星是壞人，更從來都沒有將我姑姑的死和江星聯繫在一起。”
“按理說，她昏迷的時候，是不會做這種夢的。”
黎月默默地點了點頭。
其實之前柳如煙說起這個夢的時候，黎月就覺得不對勁了。
她原本是想好好詢問一番的，可是一直沒有機會。
想到這裏，她擡眼看向厲景川：
“所以，你想找林嬈，調取一下所有探望過我媽媽的人的記錄嗎？”
厲景川淡淡地嗯了一聲：
“有這個打算。”
如果柳如煙的那個所謂的夢並不是一個夢的話……
那一定是有人在她耳邊說起了這些事情，她纔會有這樣的印象。
莫名地，黎月想起了沈秋。
她還記得，當初沈秋回到營城之前，是先去了連州市，以柳如煙弟弟的身份，去了林嬈的研究所，並且探望了柳如煙。
也是那一次，柳如煙的情況急轉直下，完全沒了生存的意志，差點喪命。
如果……
如果沈秋對柳如煙說的，是江星當年爲了她害死了黃子茹的事情……
那麼的確可能造成她沒有求生意志這種情況的……
可是，黎月想了想，又搖了搖頭，趕走了自己這個荒唐的想法。
媽媽都說過了，江星已經在二十多年前已經死了。
沈秋現在還活着。
而且，之前的那個陷害黃子茹的錄像中，不光江星和容凜出鏡了，在某個鏡頭裏，黎月和厲景川也清晰地看到了沈秋當時也在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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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沈秋就是江星的話，他們根本不可能同時出現在鏡頭裏。
可是，如果沈秋不是江星的話……
那江星到底是誰？
黎月想得有些頭疼，索性就靠在車後座閉上眼睛捂住額頭，不想了。
這時，黎月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程茹打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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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的程茹聲音有些發虛：
“黎月，我剛剛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個女人打過來的……”
“她說她是你媽媽，讓我到市中心醫院去找她……”
說着，程茹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媽媽她……”
女人的話，讓黎月閉着眼睛笑出聲來：
“別緊張。”
“我媽媽的確醒過來了，人也在市中心醫院。”
“她想讓你過來，可能就是單純地想見見你，畢竟你和我哥哥，是在她昏迷之後纔在一起的。”
“我母親一直都把凌御瑾當成親生兒子看待的，對她來說，你就是兒媳婦，當然要忍不住地想見你了。”
黎月這話一出，程茹原本因爲緊張而揪緊了的心臟變得更加緊張了。
她咬住脣，有些忐忑地開口：
“我……可以不去嗎？”
“恐怕不行。”
黎月笑了笑：
“放心吧，我媽媽和藹可親，很友善的，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程茹扁了扁脣，沉默了許久，才終於嘆了口氣：
“看來是躲不過去了……”
說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地，繼續開口詢問：
“簡柔的情況怎麼樣了？”
“簡絮真的被劫走了嗎？”
黎月嘆了口氣：
“簡柔在半個小時前，已經過世了。”
“至於簡絮……”
她頓了頓：
“暫時還沒找到。”
聽到黎月的話，程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地感慨了幾句：
“之前也沒發現簡絮和秦家人的關係這麼好……”
“怎麼忽然間秦家就這麼在乎她，還特地劫車……”
她絮絮地念叨着，將電話掛斷了。
聽着電話嘟嘟嘟的忙音，黎月閉上眼睛。
是啊。
秦家和簡絮，怎麼忽然間就這麼好了？
算起來，秦家開始幫助簡絮，還是從沈秋接管秦家開始的。
看來，她以前是小瞧了簡絮了。
這個女人，她不但能和江星扯上關係，和沈秋也關係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