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我?”
凌御瑾輕蔑地笑了一聲,眸光淡淡地掃了容清一眼:
“我還以爲,你現在腦子裏面只有程茹了。”
說完,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吧檯上:
“剛剛一打電話,直接就問我和程茹的關係,我以爲你已經成了她的說客。”
“沒有,她大概不需要我這種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做朋友。”
“更別說……做說客。”
容清自嘲地笑了起來,擡頭定定地看向凌御瑾:
“御瑾,我現在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這件事完成之後,我可能就會帶着筠筠去北方了。”
“柳姨已經將她研製的那種能爲我壓制病情的藥物的配方給我了,我以後可以自己幫自己控制病情。”
“我……”
他頓了頓:
“想帶着筠筠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生活。”
男人的話,讓凌御瑾整個人微微地頓了頓。
他有些詫異地擡頭看着容清:
“可是,你已經在營城生活了二十多年了……”
“這裏有你的親人和朋友,你……”
容清笑着將高腳杯裏面的紅酒一飲而盡:
“正是因爲在這邊生活了二十多年了,一直一成不變,所以纔想去北方,找一個陌生的城市,重新開始一段生活。”
他低頭,看着已經空了的酒杯嘆了口氣:
“我想帶着筠筠感受一下她一直嚮往的生活……”
凌御瑾嘆了口氣:
“那你以後還回來嗎?”
“不知道。”
容清苦笑:
“現在說這些,其實還太早了,畢竟我要做的那件事還沒做完……”
最後,他擡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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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我做完我要做的事情之前,希望你能和程茹一起,幫我照顧好筠筠。”
“我現在唯一的牽掛,就是筠筠。”
“如果她出了事兒……我可能也沒辦法繼續認真研究我想要的東西了。”
凌御瑾擰了擰眉,端起酒杯輕輕地和容清空着的酒杯碰了一下。
兩個酒杯發出“叮”一聲的脆響。
而後,凌御瑾輕笑着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放心。”
“筠筠也算是我的半個女兒,如果她出了事兒,我也會擔心心疼的。”
得到男人的允諾之後,容清深呼了一口氣,終於鄭重地擡起頭來,目光定定地看着凌御瑾:
“其實我這次回來,除了跟你交代這些之外,還有就是……”
“跟你說清楚一件事。”
他說着,就拿起酒杯給自己斟滿:
“程茹之前打掉的那個孩子……”
“不是我的。”
凌御瑾擰眉,有些詫異地看向容清:
“不是你的?”
他還記得,之前容清信誓旦旦地說,程茹懷了他的孩子,還要他陪着他去厲景川家裏接走程茹的事情……
“是的。”
容清嘆了口氣:
“那個時候,我雖然發病了,但是我還是有理智的。”
“我不是因爲發病才那麼說的,我是故意,想要讓你和程茹之間再也不可能。”
“所以,我壞了私心,跟你說程茹懷了我的孩子……”
“只是爲了讓你覺得程茹跟我關係親密,也讓你徹底斷了和程茹在一起的念想。”
男人的話,讓凌御瑾微微地眯了眯眸:
“所以說……”
“程茹之前打掉的孩子,不是你的,是……”
“是你的。”
容清擡眸定定地看着凌御瑾:
“從始至終,程茹都只喜歡你一個,也只和你一個人有過親密的關係。”
“我和她……只是我單方面對她的單戀而已。”
凌御瑾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關節都開始泛白。
“程茹之前打掉的孩子……是我的?”
“對。”
容清嘆了口氣:
“之前我一直以爲,你和簡絮纔是真正的一對,你們之間有小時候在孤兒院的牽絆。”
“所以……就算是我欺騙了程茹,讓程茹打掉孩子,也是爲了你和程茹好。”
“畢竟你們之間再也沒有可能了,爲什麼要將孩子留下。”
“只是我沒想到……”
男人閉着眼睛苦笑了一聲:
“只是我沒想到,簡絮居然是假的。”
說完,他擡頭看了凌御瑾一眼:
“你還要找你的小9嗎?”
凌御瑾點了點頭:
“已經在重新找了。”
“別找了。”
容清勾脣苦澀地笑了笑:
“程茹對你真心實意,不但爲你生下了凌若寒,還爲你打掉了另一個孩子……”
“要知道,程茹的身體……其實不是很好。”
“這個孩子,她不應該打掉的,因爲她能懷孕,真的太難了。”
“但是,因爲你失憶了,和簡絮在一起了,她覺得和你沒有希望了,她卻不顧自己的身體將孩子打掉了。”
“她是個好女人,好好地和她在一起吧,別找小9了。”
凌御瑾嘆了口氣,沒說話。
男人拿起酒瓶,將自己空着的酒杯倒滿,然後繼續喝了起來:
“我說過,我不喜歡她。”
“不喜歡,還要強行和她在一起,對她對我,都不負責。”
容清嘆了口氣,只能無奈地將柳如煙藥效的原理告訴他:
“你不記得她,不喜歡她,是因爲曾經的你,最喜歡她。”
凌御瑾冷笑一聲擡起頭來:
“如果以前的我,因爲她給我生過孩子的愧疚,把她當成最重要的呢?”
“那我對她,還不是真正的喜歡。”
他的這個問題,問得容清忽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就算他曾經是凌御瑾最好的朋友,他也不能保證,凌御瑾失憶之前,到底知不知道程茹是凌若寒親生母親的事情。
想到這些,容清嘆了口氣,只能繼續喝酒。
凌御瑾也喝,一杯接着一杯。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容清說,程茹打掉了他的孩子,他會特別地煩躁和無奈。
這一晚上,他和容清一起喝到了凌晨十二點。
出了酒吧之後,容清直接打車去了酒店。
凌御瑾迷迷糊糊地上了車。
“先生,去哪?”
司機看他爛醉如泥的模樣,忍不住地低聲問道。
凌御瑾躺在車後座上,閉着眼睛,腦袋裏面混沌一片。
司機又問了一遍。
他閉上眼睛,鬼使神差地吐出了四個字來:
“去茶園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