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御瑾的話，讓凌若寒怔了怔。
他下意識地看了凌御瑾一眼，又看了程茹一眼，眼裏寫滿了不確定：
“爹地……你……在開玩笑嗎？”
凌若寒雖然還是個小孩子，但是他現在已經五歲了，不再是三四歲的孩子了，對於大人的事情，他知道的其實很多。
所以，他很清楚，就算簡絮和凌御瑾的婚約取消了，凌御瑾想要重新和程茹在一起，兩個人之間的障礙，也是很多很多的。
所以他剛剛纔會對凌御瑾說出追妻路漫漫之類的話。
可是，現在凌御瑾斬釘截鐵地說，他們很快就會成爲夫妻……
他的語調和聲音都太認真，凌若寒覺得他不像是在開玩笑。
而且，不管是失憶之前還是失憶之後，凌御瑾這個人，就是個不會用婚姻大事開玩笑的人。
想到這裏，凌若寒扁了扁脣，小心翼翼地掃了凌御瑾一眼，等着他的回答。
凌御瑾勾脣，輕輕地伸出手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聲音淡淡：
“當然是真的。”
“昨天你爺爺奶奶就已經和你的程茹媽咪商量了這件事了。”
“我經過一晚上的思考，也覺得，或許，我真的應該娶她。”
或許，現在的小9，已經忘了過去的一切。
或許，她現在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愛人。
雖然他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她，但凌御瑾覺得，既然小9當年把他送給她的信物弄丟了，他找到了那份名單，卻分辨不出來上百個女孩裏面，哪個是小9。
或許，他們之間，就是真的沒有緣分。
既然沒有辦法和自己小時候就喜歡的女孩在一起，那還不如滿足家裏人的期望，和程茹在一起。
起碼，所有人都喜歡她。
起碼，她是凌若寒的親生母親。
起碼，她曾經爲了她，打掉了一個孩子，付出了那麼多那麼多。
想到這裏，他深呼了一口氣，語調比之前堅定了很多：
“我是認真的。”
“之前我已經對外公佈了我的婚訊，雖然那個時候的新娘是簡絮，但是，外界只知道我要結婚了，卻不知道新娘是誰。”
“現在……”
他轉過頭看向程茹：
“我今天就會對外公佈，我的新娘，是榕城的程家大小姐，程茹。”
男人的話，讓程茹不由自主地咬住了脣。
她的雙手在身側死死地捏成了拳頭。
女人看着凌御瑾，眸光顫抖而又複雜。
剛開始，凌御瑾說要娶她，她以爲凌御瑾只是胡說着玩的。
後來，凌御瑾的語調開始鄭重，她還以爲，他是想起了一點和過去有關的事情呢。
但是……
直到現在，當他說出他之前已經公佈婚訊的消息之後……
程茹才恍然。
原來，凌御瑾想要和她結婚，的確是認真的。
但卻不是回心轉意或者找回記憶了。
而是……
他之前已經對外宣佈，已經開始籌備婚禮了。
那個時候，他的新娘是簡絮。
現在，簡絮露出真實面目了，他不可能和簡絮在一起了。
但是之前公佈的婚訊又不能隨隨便便出爾反爾，所以想到了娶她……
簡而言之，對於他來說，她程茹，不過是臨時拉過來成全他面子的工具而已。
她和他的婚姻，於他而言，是湊合着來的。
畢竟，沒有第二個人比她更適合做他的妻子了。
想到這裏，程茹苦澀地笑了起來。
她勾脣：
“可是，凌先生，你是不是忘記了？”
“昨天你父母讓我做他們的兒媳婦的時候，我就是拒絕的。”
“現在你跟我說這些，我依然是拒絕的。”
“我不可能和你結婚，不可能成爲簡絮的替代品。”
“如果你想娶我，只是爲了你的面子，爲了你曾經籌備的婚禮不被浪費……”
“我拒絕。”
說完，女人乾淨利落地下了樓，直接一把將房門打開：
“凌先生，我這裏不歡迎你。”
“昨天晚上收留喝醉的你一晚上，已經足夠給你面子了。”
“請吧。”
程茹這副堅決的態度，讓凌御瑾微微地擰起了眉來。
從小到大，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他面前這麼囂張地對他下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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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程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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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覺得，他非她不可？
還是覺得，他現在要娶她，她就可以得寸進尺了？
想到這裏，他冷笑一聲站起身來：
“程茹，我希望你想清楚。”
“其實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婚禮如期舉行，如果你不來做這個新娘子，有的是人想做。”
“但是……”
說着，他掃了一眼凌若寒：
“我婚後，一定是要將若寒和小橙子兩個孩子帶走，跟我一起生活的。”
“如果你放心孩子們以後和後媽在一起，我無所謂。”
說完，男人擡腿，繞過程茹大步地離開了。
程茹站在門邊上，手指緊緊地抓住門把手，眸光死死地眯了起來。
她看着凌御瑾頭也不回地離開，看着凌御瑾打開車門上車，看着那輛車揚長而去。
等車子徹底消失在了眼前，她終於將那一滴隱忍了很久的眼淚落了下來。
“媽咪。”
這時，一雙小手抱住了程茹的腿。
女人頓了頓，低下頭看了一眼。
凌若寒小小的小手抱住了她的大腿，擡起那張圓嘟嘟的小臉正在看着她：
“你要爲了我和小橙子，嫁給爹地嗎？”
程茹頓了頓，然後扯開凌若寒的小手，蹲下身來，將自己的視線放到和他一個水平線上：
“那你覺得，媽咪應該爲了你和小橙子，嫁給你的爹地嗎？”
凌若寒咬住脣，歪着腦袋思索了一陣：
“我的確是很希望媽咪能和爹地破鏡重圓，好好地在一起啦！”
“我是覺得，媽咪你和爹地特別有緣分，你們在一起的時候，還沒人知道你是我的親生媽咪呢！”
“現在知道了，我就覺得這是我們一家人的緣分！”
說完，小傢伙擡起頭來：
“但是，媽咪，如果你覺得嫁給凌御瑾先生不開心的話，其實也不用爲了我們爲難你自己。”
“凌御瑾先生就算娶了後媽，我們也不會受欺負的！”
說完，小家戶伸出手去撫摸着程茹的臉：
“在我心裏，媽咪開心，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