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貴妃瞧見兒子總算是明白了過來,火氣也跟着降了下去不少,“如今這麼多雙眼睛盯着道觀,裏面的人又都是被抓起來嚴加看管了,這個時候想要從中動手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百里榮澤道,“母妃儘管放心就是,那些在道觀裏面的人,從來都沒有見過兒臣和皇姐,就算是他們想說也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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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貴妃點了點頭,深思熟慮了片刻,纔是道,“看樣子,現在最關鍵的是,要找個人出來頂着纔好。”
百里榮澤和雲月聽着這話,下意識的就是心口一震。
仔細想想,這確實是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等二人從愉貴妃的院子出來,雲月纔是看向百里榮澤道,“你真的覺得,此事只是一場意外麼?”
百里榮澤想了想道,“不是意外又會是什麼呢?咱們一直都那麼小心謹慎,就是當初在主城把事情鬧得那麼大,皇后娘娘和太子一直都在暗自裏面查,不是最後也沒有查到咱們的頭上嗎?”
這個自信,百里榮澤還是有的。
無論是皇后還是百里鳳鳴,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不然也不可能任由他和母妃欺壓在頭上這麼多年了。
“或許以前的皇后娘娘和太子,確實不是咱們的對手,但現在只怕是未必,你別忘記了,在那兩個人身邊還有一個範清遙。”雲月提醒着道。
範清遙無論是城府還是心計,都遠遠超越了同齡人,絕非是小聰明那麼簡單,這點也是雲月跟範清遙打了幾次交道領悟出來的。
百里榮澤不是不想去承認範清遙的聰明,而是一想到範清遙站在太子身邊的樣子,心裏就煩躁的很,“就算是如此又如何,父皇永遠都是偏心咱們的。”
雲月瞧着百里榮澤那不耐煩的樣子,心裏也是惱火,但她知道現在並非是吵架的時候,壓低聲音就道,“那個丹藥的具體效果,你還沒有跟母妃說明?”
百里榮澤瞳孔一陣,半晌纔是點了點頭。
雲月見此就道,“既然你以前沒說,以後也不要再提及此事,現在還是好好想想母妃剛剛說的話吧。”
雲月說完,邁步就是走了。
剩下百里榮澤一個人站在原地靜默了好久,等他再次邁步離開的時候,眼中早已沒有了任何的溫度,只剩下了滿目的猙獰和冰冷。
而他所走的方向,也並不是他所居住的院子。
範清遙這邊早早的跟武秋濯和曹樂姍吃了飯之後,便是打發着曹樂姍離開了,倒是武秋濯帶着仁哥兒賴在範清遙這裏,始終是不願意走的。
範清遙知道,讓一個人跟自己不喜歡的人相處有多心累,想着反正這段時間曹樂姍也是出不去這院子的,便是乾脆默許了武秋濯的小心思。
武秋濯一直在範清遙這裏呆到了天黑,纔是帶着仁哥兒離開了,範清遙也是困得有些睜不開眼,便是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就睡了去。
不知道睡到了什麼時候,範清遙忽然被一陣怪異的聲音給驚醒了,等睜開了眼睛,外面的深夜還在黑着,院子裏面靜悄悄的。
範清遙慢慢坐起身,看向窗外的被月光映照在窗櫺上的樹影,正想要起身去喝杯茶,忽然就是見一個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緊接着,房門就是被敲響了。
“叩叩叩……叩叩叩……”
沉悶的敲門聲,像是每一下都是敲在了範清遙的心口上。
範清遙不動聲色的起身披了件衣裳,就道,“誰?”
敲門聲戛然而止。
半晌,纔是從門外傳來了一個甕聲甕氣的男人聲,“啓稟太子妃,奴才是奉了太子殿下的旨意,前來給太子妃傳話的。”
範清遙聽着這話,右眼皮就是跟着跳了幾跳。
這行宮侍奉着的宮人確實都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不假,但百里鳳鳴卻從來沒有用過他們傳過什麼話,就算要傳,也應該是少煊或者是林奕。
範清遙壓着狂跳不止的心臟,儘量保持冷靜的道,“等着吧。”
話音落下後,她便是藉着窗外透進來的月色,朝着後屋的窗子摸索了去,從這裏能夠直接翻去武秋濯的院子,總是好過留在這裏等死要強。
可就在範清遙剛摸索到窗邊時,門外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猛地踹開了房門,範清遙循聲回頭,就看見一個黑影背對着夜色朝着她衝了過來。
朦朧的夜色中,那人手中的匕首閃着懾人的寒光,直朝着範清遙的後脊刺了來。
範清遙一個閃身躲開了攻擊,轉身就是想要往外跑,卻是被那人一把抓住了頭髮給扯了回來。
眼看着那匕首就要朝着她的脖頸刺下,範清遙想要從袖子裏面掏出銀針已然是來不及,強穩住一口氣,範清遙看着那人就道,“殺了我,你又要如何脫身?”
那人明顯一愣。
刺向範清遙的匕首,終是在碰觸在範清遙脖頸肌膚的同時停了下來。
正是在前院睡覺的武秋濯,被剛剛的踹門聲給吵醒了,連同曹樂姍和仁哥兒都是一起睜開了眼睛。
想着在後院的範清遙,武秋濯起身就是要去查看,仁哥兒也是跟着一同起了身道,“我隨着孃親一同去。”
武秋濯皺着眉道,“你乖乖的留在這裏,哪裏也別去。”
仁哥兒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道,“父親說了,我既是男子,就要保護女子的,再者小姑母一向疼愛我,若小姑母出了什麼事情,我自是不能見死不救的。”
武秋濯看着兒子的樣子,頭都是要疼死了。
她並非是想要阻止兒子跟小姑親近,但現在的兒子纔多大?這要是真的遇到了什麼危險,別說是保護別人了,他自己就得第一個被人家給嘎了。
曹樂姍見此就道,“還是我去看看清遙表姐吧。”
武秋濯當然是不放心曹樂姍的,但是如今她被兒子纏的緊,心裏也惦記着剛剛那砸門的聲音,便是點頭道,“去吧,若有事情就大喊。”
心裏則是想着,等她安撫好了兒子,還是要過去看一看才放心的。
曹樂姍點了點頭就是穿戴好出了門,一路藉着月光來到了後面的院子,還沒等走進去呢,就是聞到了一股特別的味道,等她走進去一看,嚇得當場就是癱坐在了地上。
月色皎潔,黑夜朦朧。
不大不小的院子裏,竟是橫豎躺着四五宮人的屍體!
鮮血,順着致命的傷口緩緩流淌而出,將院子的地面染成了一汪血河。
再是看向範清遙那屋子敞開的房門,曹樂姍幾乎是想都沒有,從地上爬起來就是往回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