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溫小檸帶着哭腔的聲音，讓溫宿南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他感覺自己渾身所有的關節都僵硬了起來，不能呼吸，不能動。
大腦甚至都沒有辦法思考。
他聽到溫小檸的聲音彷彿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過來：
“哥，我不想活了！”
“我纔剛剛十九歲，我以後還有大好的人生要去度過，我還沒有把我的第一次，給我最喜歡的男孩子，結果……”
她泣不成聲：
“怎麼辦啊……”
“哥，你要不要現在回家來，來送我最後一程？”
“我真的沒什麼牽掛了，我只是想最後見見你，你回來看看我好不好？”
“看完你，我就要上路了……”
溫宿南死死地咬住脣，強行地押着心底瀕臨崩潰的情緒：
“小檸……”
“你……你別跟哥哥開玩笑。”
她不是在家裏發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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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
怎麼會被人拿走了清白？
“哥……”
溫小檸苦笑了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不相信我，覺得我在無理取鬧嗎？”
“好！”
“你要是就想留在你的程茹小姐身邊的話，我成全你！”
“你不必回來了，記得明天這個時候給我收屍就可以了！”
說完這句話，溫小檸直接將電話掛斷了。
溫宿南站在原地，拿着電話，整個人石化了一樣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檸怎麼了？”
看着溫宿南的模樣，程茹擰起眉頭來，連忙掀開被子下牀：
“她剛剛在電話裏的話，我都聽到了……”
“你，你還是先回去看看吧？”
聽到程茹都這麼說，溫宿南咬住脣，再次看了程茹一眼，最後朝着她點了點頭，直接朝着門外狂奔而去。
“哎，怎麼走了？”
這時，之前的那個醫生剛好進門，被溫宿南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擰眉看着溫宿南的背影：
“人剛醒過來就這麼急着走，這個男朋友當的真是不稱職。”
程茹頓了頓，然後虛弱地朝着醫生笑了笑：
“他不是我男朋友，醫生，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醫生有些詫異地挑了眉：
“他不是你男朋友？”
“難道你不是被他慣在車裏弄成這樣的？”
程茹搖了搖頭：
“不是。”
“他……是我一個很熱心的朋友。”
“而且。”
女人嘆了口氣，看向溫宿南離開的方向：
“他家裏有個重病的妹妹，他爲了救我，把他妹妹自己一個人扔在家裏……好像出了點意外。”
聽到程茹這麼說，醫生猛地一拍腦門：
“怪不得之前他三番五次地想要走。”
“我還以爲他是你男朋友，是把你關進車裏差點沒命的罪魁禍首，還攔住了他好幾次；來着……”
說完，醫生有些慚愧地擡眸看了程茹一眼：
“他妹妹……沒事吧？”
程茹抿脣，耳邊浮現出之前溫宿南打電話的時候，她偷偷聽到的溫小檸說的那些話。
女人的雙手默默地攥緊了衣角：
“醫生，我現在的樣子……能出院嗎？”
“我想去我剛剛那個朋友的家裏看看，確定他妹妹沒出事，我才能心安。”
醫生停頓了片刻，連忙拿出程茹的病歷看了一眼：
“倒是不是不能去……”
“只是你這個樣子……”
他擡眸看了程茹一眼：
“找個朋友陪着你吧。”
程茹點了點頭，剛想說什麼，這時她一直放在牀頭充電的手機響了起來。
女人連忙將電話接起來：
“黎月。”
“程茹，你怎麼了？”
電話那頭黎月的聲音寫滿了擔憂：
“我剛剛在和雲默厲景川一起跟念念還有云嶼視頻通話，我們兩個的手機都扔在了書房，在臥室通的視頻，聊得太歡了，沒聽到你的電話。”
“你找我們……有什麼急事嗎？”
程茹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她就知道。
黎月和厲景川的電話打不通，肯定是這兩個人同時在做什麼事情。
不過，大白天的一家人一起視頻通話，倒是比她想的那個結果要健康得多。
“已經沒什麼事了。”
程茹嘆了口氣：
“不過就是我剛剛差點死了而已。”
電話那頭的黎月整個人“啊”了一聲，然後聲音迅速認真起來：
“怎麼了？”
“是不是我哥又對你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了？”
“你之前說要去見我爸媽會緊張，我還特地叮囑了一下他們要對你客氣一點……”
“是不是我哥又惹你不開心了？”
聽到黎月這幅擔心地有些語無倫次的模樣，程茹揉了揉眉心：
“算是吧。”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女人嘆了口氣：
“黎月，你現在有沒有時間？”
“我想讓你帶我去一個地方。”
黎月連忙點頭：
“我當然有時間！”
“不過……”
她停頓了片刻：
“程茹，你不是……剛剛差點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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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要去哪裏？讓我陪着你找凌御瑾復仇？”
“我沒有那份閒心。”
程茹嘆了口氣，簡單地將之前溫宿南的那個電話的內容複述了一遍：
“如果溫小檸真的出了什麼事，我覺得我也有責任。”
“如果不是溫宿南爲了來救我，溫小檸也不會出事……”
“我要親眼看着她沒事兒，才放心的下。”
黎月點了點頭：
“好，我現在去醫院接你，我們一起去！”
……
城外的小院子內。
溫宿南用最快的速度將車子開進小院子裏。
他將車子剛剛停下，就直接奪門而出：
“小檸！”
此刻，房子裏面靜悄悄的。
溫宿南衝進去的時候，衣衫破爛的溫小檸正站在椅子上，拽着搭在房樑上的一條白綾。
見溫宿南進來了，她苦笑一聲：
“我都說過了，你不必回來了。”
“你好好陪着你的程茹小姐就可以了，不必管我的死活。”
“讓你明天回來給我收屍，你回來地太早了！”
說完這句話，她直接將下頜放到白綾上面，踹翻了腳下踩着的椅子。
眼前的畫面，讓溫宿南整個人像是瘋了一樣地朝着她的方向衝過去：
“小檸。你別做傻事！”
他抱住她的身體：
“哥哥不能沒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