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這是要造反啊
“在外面,他不便進來。”
戰北寒簡短地說道,驀地又睨了她一眼,“你倒是惦記那個小子。”
蕭令月覺得好笑,壓低聲音道:“我惦記他,是因爲他幫了我們不少忙,你不至於跟個小孩子計較吧?”
“他可不是什麼小孩子。”戰北寒輕哼一聲,一邊說着,一邊看向倉庫四周。
眼下倉庫裏無人,他們只要不發出太大動靜,行動上倒沒那麼多忌諱。
戰北寒第一眼目光就落在了牆邊散落的各種兵器上,大步走過去。
蕭令月也跟在他後面,聲音壓得很低,隱隱帶着笑意:“他才十四五歲,怎麼不算小孩子?”
這要是在現代,還是上初中的年紀呢。
離成年還早着。
戰北寒從地上撿起一把刀,仔細看了看,嘴裏也沒閒着,涼涼道:“在南燕,男子十四歲就可以娶妻了,他都沒當自己是小孩,用得着你偏幫他?”
蕭令月:“……”這是她穿越到南燕後,怎麼都無法習慣的一點。
世家貴族裏,的確有不少十四五歲就成親的公子小姐,大多數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自己是沒有決定權的。
蕭令月每每看着那些稚氣未脫,在現代還是初中生的小孩子,有的娶妻有的嫁人,還有些甚至不滿十六就當了娘,心理上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彆扭。
她只慶幸自己做了男裝打扮,要是還留在衛國公府當庶出小姐,怕
不是十五歲一及笄,馬上就會推出去嫁人。
那纔是真的噩夢!
但是這種心理,她沒法跟任何人說。
甚至包括那些年幼的千金公子們在內,他們都覺得十四五歲嫁人娶妻很正常。
反而是蕭令月這種心理不正常,她纔是這個時代背景下的異類。
蕭令月吐了口氣,“……算了,跟你爭這個也沒意思。”
北秦女子的成婚年紀,只比南燕晚了一點,基本都是十六七歲嫁人的。
包括蕭令月自己。
她生下寒寒和北北的時候,纔剛滿十八呢。
不同時代有不同的觀念和規矩,如果非要拿現代的觀念,來套入古代,那纔是自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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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過來看看這個。”戰北寒沒注意她自言自語的小聲嘀咕,手裏拿着軍刀,側頭看她。
蕭令月走上前兩步:“怎麼了?”
話音一落,她看着戰北寒手裏的軍刀,眉頭忍不住跳了跳。
“認出來了?”即使臉上戴着面具,戰北寒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神色,意味不明地道,“這是南燕軍隊裏用的刀,或者說,是仿造南燕軍刀打造的。”
蕭令月接過刀,看了一眼刀柄底部,點點頭:“確實是仿造品。”
她在南燕軍隊裏,用過各種軍隊武器。
刀、劍、槍、戟、弓箭……每一樣她都很熟悉。
軍隊裏的東西和外面的尋常物品是不一樣的,尤其是兵器這麼敏/感的物品,每一把軍中武器,甚至每一隻箭矢上,都會有特定的軍營印
記,由此來追蹤這些兵器的來源和去向。
而這間倉庫裏的兵器,樣式和南燕軍中一模一樣,卻缺少了必要的印記。
蕭令月就是從這一點上看出,這不是真正的軍用品,而是仿造品。
“如果這裏每一間倉庫,都是用來收容這些兵器的……”戰北寒環顧四周,這間倉庫裏不少兵器都已經被收整帶走了,顯得有些空曠。
但是從牆面、地上的痕跡不難看出,這麼大的倉庫如果被填滿,那該是怎樣一副壯觀的場面。
戰北寒眼底閃過一絲冷笑:“慕容曄這是要造反啊!”
他在北秦掌一國軍務,手下都沒有這麼大的兵器庫,這本該是朝廷兵部管轄的東西。
可在南燕,這卻成了慕容曄的私人勢力。
如果抖露出去,只怕南燕那個重病纏身的皇帝,都要嚇得從病牀上跳起來了……
“他早就有造反的能力,只是礙於名聲罷了。”蕭令月將軍刀放回地上,垂眸冷淡道。
“他還在乎名聲?有用嗎?”戰北寒嗤笑一聲。
蕭令月道:“當然有用,這裏可是南燕。”
戰北寒側頭看着她。
“南燕和北秦的國情不一樣,北秦崇武,凡事真刀明槍,誰拳頭大誰有理,但是南燕不喫這一套。”
蕭令月低聲道:“南燕崇文尚名,文風鼎盛,又有世家林立,讀書人衆多,不管做什麼事都講究一個出師有名,慕容曄雖然是太子,但也只是太子,造反忤逆的名聲一旦背上
,就足以讓他失盡民心,在南燕萬夫所指。”
“這就是爲什麼,他的東宮與南燕皇帝暗鬥這麼多年,卻始終只是東宮,不是新皇的原因。”
南燕皇帝在位這麼多年,並沒有太過重大的錯處,曾經對慕容曄更是疼愛有加,稱得上是一位合格的君父。
慕容曄於情於理,都沒有理由推翻自己的父親,哪怕他們如今的關係已經勢如水火。
就算南燕朝中絕大多數的臣子都支持慕容曄,但皇帝畢竟是皇帝,維護正統、尊君如父的觀念,早已經深/入南燕人的骨髓,太子再英明,也得老老實實遵從祖宗規矩來。
除非他不想要名聲了。
“道貌岸然。”戰北寒不屑地冷笑,“忠君又不是擺在臉上給人看的,心已不忠,恪守規矩又有什麼用。”
作爲嫡皇子,戰北寒的父親也是君父。
但他和昭明帝父子之間,就從來沒有彎彎繞繞的東西,甚至戰北寒很多事情上都稱得上不恭敬,昭明帝和太子卻絕不會懷疑他有忤逆之心。
就像他說的,忠君不是擺在臉上給人看的。
慕容曄根本就不是忠君的人,反而野心勃勃,偏要做出一副忠心耿耿的表面樣子。
就是四個字——道貌盎然!
蕭令月好笑道:“他和你又不一樣,慕容曄要臉又要名,你就不在乎這個。好了,別說這些了,你過來看個東西。”
她順手一拉戰北寒,朝剛剛藏身的油布走過去。
戰北寒早就注
意到了倉庫裏飄散的古怪味道,看着眼前堆積如小山一般的油布:“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