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只要是長了耳朵的人都聽得出來,分明就是在爲難啊。
可偏巧,甄昔皇后的手就是被身邊的一隻大手給握住了。
甄昔皇后一擡頭,就瞧見皇上一臉意猶未盡的看着仁哥兒,明顯是想要瞅瞅,仁哥兒究竟自己能不能想出辦法來。
甄昔皇后,“……”
難得有點人性,還不多。
雲月纔不信一個半大的孩子能真的想出什麼辦法來,她就是要讓父皇看看,一切不過都是範清遙在私下裏面教的罷了。
剛巧此時,範清遙就是朝着雲月公主的方向看了過來。
雲月對視上範清遙的目光,笑容裏參雜着的得意雖不明顯,卻也遮掩不住。
而範清遙,忽然也跟着笑了。
雲月一愣,正琢磨着這笑是什麼意思,忽然就是聽見大殿內一陣驚呼。
等雲月轉眼望去時,只見仁哥兒正手腳並用地爬上了第一層的臺階,雖然動作難看了一些,但這方法還是很實用的。
範清遙就這麼看着雲月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消退下去,慢慢垂了眸,她剛剛確實是在引誘仁哥兒,但仁哥兒卻並非是愚笨的孩子。
不然,又哪裏能聽得懂她的引誘呢。
仁哥兒攀爬的動作很慢,可偏偏皇上有興致,這下子所有人都不得不因爲仁哥兒而陪坐着。
雲月眼看着自己面前的飯菜一點點的涼掉,這次可算是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好不容易,仁哥兒來到了皇上的面前,小腦門上早就是一下子汗了,可他還是規規矩矩地站得筆直,“皇爺爺,仁哥兒來了。”
永昌帝沒想到這孩子竟真的一點怨言都沒有,反倒是愣了愣。
甄昔皇后在心裏冷冷一笑,活了大半輩子,還沒一個孩子有格局。
真是滑天下了大稽。
估計是仁哥兒的真摯真的讓永昌帝動容了,乾脆將面前的糕點整盤遞給了仁哥兒,“皇爺爺這裏可是有你那沒有的糕點,將這些端回去慢慢喫吧。”
仁哥兒看着盤子裏面的糕點,卻沒有都拿走,而是挑着幾塊揣進了袖子裏面。
永昌帝看着好奇,就問道,“這又是在做什麼?”
“小姑母說,貪得無厭,人只要知足常樂纔是最好,我自己喫一塊,再是給雲錦哥哥和元月妹妹一塊就夠了,小郡主和傾心妹妹都太小了,不能喫這些,會噎壞了她們的。”仁哥兒實話實說的道。
永昌帝難得哈哈大笑了幾聲,纔是看向範清遙道,“行了,你也別跪着了。”
衆人眼看着範清遙起了身,心裏可謂是五味雜陳。
這孩子確定不是太子妃一個字一個字教出來的?
不然怎麼就能如此討皇上的歡心!
就是宮裏面皇上那些親生的皇子們加起來,都沒有這一個嘴甜啊。
二皇子看着站在皇上面前認真拿着糕點的仁哥兒,心裏說不出來有多痛,若非不是二皇子妃出了事情,他的兒子也是要快落地了。
百里榮澤將二皇子的神色看在眼裏,隨即將目光就撇開了。
剛巧此時,外面有人傳話,“愉貴妃到!”
隨着話音落下,就見愉貴妃牽着餘梓鳴的手進了大殿,愉貴妃特意來的最晚,就是想要讓皇上多注意一下餘家的子嗣,可哪裏想到,她這一進門,就瞧見了將皇上注意力全都吸走的仁哥兒。
愉貴妃臉上的笑容都僵掉了,爲了最晚壓軸,她可是特意一路走着過來的。
結果就給她這個?
餘梓鳴一眼就認出了仁哥兒,“那不是太子妃的侄兒嗎?”
愉貴妃,“……”
只要跟範清遙沾親帶故,就絕沒好事兒!
“前幾日母妃就誇讚餘梓鳴作對子做作得好,沒想到竟這般念念不忘,差點連宴席的時辰都錯過了。”雲月笑着起身,分明就是在昭告天下,餘家有個子嗣博學多才,小小年紀就能得貴妃的重視。
這也正是爲何,剛剛雲月會故意在皇上的面前提起餘梓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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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不過就是在爲了現在鋪路罷了。
只要得了皇上的誇讚,高看餘梓鳴一眼是小,想要送自家的孩子給餘梓鳴當伴讀纔是大,而百里榮澤就可以趁機繼續往身邊拉攏朝臣了。
小的都是來當了伴讀,老的還能分了心不成?
只是可惜,如今皇上的注意力,被仁哥兒拿捏的死死的。
對於餘梓瑛,坐在這裏的朝臣們都是有所耳聞的,其中也不乏有想要藉此機會毛遂自薦,讓自家的孫子外孫給餘梓瑛當伴讀的。
但是如今瞧着皇上這個態度,他們還毛遂自薦個屁啊。
滿肚子的墨水不如嘴巴含着半兩蜂蜜,瞧花家那孩子把皇上給哄得,連視線都挪不開。
雲月沒想到自己明明提前把路都是給鋪好了,現在卻忽然塌方,眼看着在座大臣們那面部表情的樣子,一時間也是有些不知該怎麼辦了。
甄昔皇后如何看不出愉貴妃心裏的那點小心思,笑着就道,“愉貴妃來的晚了些,好在花家的子嗣纏皇上纏得緊,愉貴妃還是趕緊入座吧。”
愉貴妃看着甄昔皇后,眼睛裏面就跟長了一雙刀子似的,“聽皇后娘娘這話,難道還要我謝謝一個目無尊長,沒有規矩的孩子不成?”
此言一出,衆人都是跟着提起了一口氣。
如今太子與三皇子不分伯仲,愉貴妃看不上太子妃也是情理之中,可沒想到愉貴妃竟直接拿着孩子發難。
目無尊長,沒有規矩……
一旦這帽子扣實了,怎麼也要打一頓板子才能了事啊。
“愉貴妃這話說得言重,皇上難得跟花家的子嗣投緣,愉貴妃又何必跟一個孩子斤斤計較呢,如今大家坐在這裏就是圖個輕鬆團圓,想來愉貴妃也是不忍擾了衆人的興致纔是吧?”
甄昔皇后這話,明顯比愉貴妃的狠多了。
今日衆人聚在這裏是爲何喫飯輕鬆的,不是爲了看你往一個孩子身上打板子的。
當然了,你要是想打,本宮自也不會攔着你,只要你願意同樣戴上一頂尖酸刻薄,不顧衆人所想的帽子,你便可以隨便打。
敞了懷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