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奇怪的味道
很快,一名死士從倉庫裏走出來,冷冷看着蕭令月:“你,跟我進來。”
江珣站在後面,不敢吭聲。
戰北寒眉心微蹙,稍稍擡起頭。
“是。”蕭令月平靜地應下,不經意間側眸看了一眼,便拎着從江珣手裏拿回來的包裹,跟在死士身後走了進去。
門口還有其他死士盯着,戰北寒明白蕭令月的意思,一時沒動。
蕭令月走進倉庫內,立刻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似臭非臭。
有些嗆鼻。
這個味道……
蕭令月暗暗皺着眉,不動聲色地往裏走。
她看到倉庫裏堆積如山的各種兵器盔甲,角落裏還有未打造好的半成品鐵胚,一箱箱堆積在一塊,粗粗一看竟數不清有多少。
這麼多的兵器鐵器……
蕭令月心裏一沉,一路走來各種疑點紛紛浮現在眼前。
一個個山洞開鑿的房間,無處不在“叮叮噹噹”的聲響,不同尋常的炙熱高溫……
還有這座山裏森嚴的守衛,一扇扇用鐵門封死的倉庫,以及從倉庫裏往外搬運武器的死士……
這些東西串聯在一起,逐漸讓蕭令月肯定了猜想。
這座被隱藏起來的山峯,實際就是一座流水線的兵工廠,外有死士營守衛,內部更是等級森嚴。
他們一路從底層走上來,只看到了巡邏守衛的死士,沒見到一個外人。
但山體內部的溫度卻很不正常,溫度非常高。
這是因爲那些山洞房間裏有熔爐
,需要高溫來融化鐵水。
至於那些叮叮噹噹的聲響……
蕭令月先前不明白是什麼,現在卻知道了,那分明就是打鐵鍛造的聲響。
在古代,要將一塊鐵礦石鍛造成武器,需要經過冶煉、煅燒、淬火、捶打等多重工序,十分複雜。
所謂“千錘百煉”,一開始就是形容鐵器鍛造的,通過反覆的捶打和煅燒,來去除鐵石中的雜質,最後才能得到純粹的鐵。
只有這樣的鐵,才能用來鍛造兵器。
慕容曄大費周章,從北秦偷運,又經過蔣家之手送到營地裏的鐵礦,想必就是在這座山裏被鍛造成兵器的吧?
私鑄鐵器是死罪。
即使是太子也擔不起這個罪名,再加上祕密建造的死士營。
蕭令月不得不感嘆慕容曄的膽大,他竟然把這兩個東西湊在一起,死士營可以給兵工廠提供守衛,而兵工廠打造出來的兵器,又能提高死士營的戰鬥力。
至於蔣家。
如果蕭令月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死士營和兵工廠的外層掩護,同時也負責監管這兩個地方。
江珣之前說過,營地裏的甲一到甲五,雖然是地位最高的管事,平時卻很少出現。
蕭令月心裏閃過一個猜測。
甲字排名前五的代號,會不會……根本就不是死士?
而是蔣家人戴上面具後在營地的假身份?
這些思緒在蕭令月腦海中一閃而過,還沒等她細想,鼻尖前飄過的奇怪味道,忽然變得更濃了。
嗆得人忍不
住想咳嗽。
蕭令月暗自皺眉,悄悄擡眸飛快看了一眼四周。
這倉庫裏的死士很多,圍着牆邊一字排開,目光冷冷盯着衆人,更有不少黑衣死士正在忙碌,清點着堆積如山的刀劍兵器。
有人在登記造冊,有人在往箱子裏裝,有人在給箱子貼上封條,然後往外搬運。
明明有這麼多人在,卻沒有一人開口說話,氣氛壓抑而死寂,只能叮噹的兵器碰撞聲不斷響起。
所有人似乎都已經習慣了空氣中飄散的味道,沒有一個對此感到不適。
蕭令月若有所思,微微眯起眼睛,循着氣味傳來的方向瞥去一眼。
只見倉庫裏最深的一處角落,有一片被厚厚的防塵油布籠罩起來的東西,高高聳立的像一座小山,籠罩得極爲嚴實,根本看不清油布底下是什麼東西。
那股似臭非臭,讓人嗆鼻子的古怪味道,就是從這片油布底下傳來的。
走得越近,氣味就越濃郁。
幾乎薰得蕭令月眼睛都睜不開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蕭令月原本以爲是特殊兵器,像死士手腕上佩戴的護腕暗器一樣,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對。
護腕纔多大一個,就是幾百上千個堆在一起,也頂多裝滿幾個箱子,怎麼可能堆得像小山包一樣?
更奇怪的是,這座倉庫裏到處都插着火把,牆上還有固定的油燈。
可唯獨那片被油布照着的角落周圍,卻沒有一支火把、一盞油燈,所有的光線都像是刻
意避開了那個角落,顯得格外漆黑冰冷。
“大人,人已經帶到了。”這時候,死士冰冷的彙報聲響起,打斷了蕭令月的思緒。
她立刻停住腳步,站在原地,眼角餘光不動聲色地往前看去。
前方不遠處,一個身形高大,穿着漆黑勁裝的中年男人站在火把旁邊,身邊跟着三個黑衣死士,臉上都帶着漆黑的鬼面具,只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
直到目前爲止,蕭令月在營地裏只見過兩種面具。
一種是非常粗糙、沒有任何花紋的鐵面具,是普通巡邏、守衛的死士佩戴。
也就是蕭令月現在臉上戴的這種。
另一種則是精鐵打造,面上雕刻了鬼怪花紋的面具,擁有這種面具的死士明顯比普通死士地位更高,數量也更少,可以對普通死士發號施令。
蕭令月和戰北寒剛進營地的時候,就撞到了一個鬼面死士,被他命令着來跑腿,從而得知了熔爐房、甲六、丙九這些消息。
此時此刻,蕭令月終於見到了第三種面具。
中年男人臉上佩戴的,既不是粗鐵面具也不是鬼面具,而是一張銀色暗紋面具。
不說款式有多精緻,光是這顏色和材質就和其他死士完全不同,遠遠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一樣。
“見過甲六大人。”蕭令月對中年男人的身份心裏有數,暗暗提高了警戒心,低頭恭敬地行禮。
中年男人轉身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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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種怎樣的眼神?
蕭令月沒有擡頭,只
感覺頭皮一涼,像是被某種危險毒物盯上般,渾身本能地繃緊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