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宿南的話音落下，車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密閉的空間裏，只有瀰漫着的煙味和沉默。
半晌，韓思彤才苦笑着擡起頭看了溫宿南一眼：“這都是雲默告訴你的？”
“一半是他告訴我的，一半是我自己調查出來的。”
女人擰眉，有些不解：“你調查出來的？”
“你一個營城的人，和塞城這邊也沒有一丁點的關係，你爲什麼要調查塞城的韓家？”
溫宿南勾脣，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緩緩道：“的確，我的親人朋友，都和塞城沒什麼關係，這也是我第一次來塞城。”
“你們韓家在塞城是什麼樣的，和我一丁點兒的關係都沒有。”
“但是……”
他轉眸，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韓思彤的雙眸：“前不久，我在營城加入了一個幫派。”
“幫派裏面的兄弟們對我都很好，也很願意接納我成爲他們的一員。”
“只是，他們每個人心中都有個揮不去的傷痕。”
男人打開車窗，讓寒風灌進來，將車內的煙味吹散：“他們三個多月前，剛剛失去了一個好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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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幫派裏面開會，主位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每次聚餐，也都會格外準備一副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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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也讓我覺得心疼，我覺得，我應該要爲他們做點什麼。”
說完，他挑眉看向韓思彤：“現在你懂了？”
韓思彤沉默了許久，才終於咬住脣：“你說的那個老大……是江冷？”
她之前一直都被矇在鼓裏，根本不知道江冷的事情，只以爲哥哥是植物人清醒的。
韓家夫婦也一直在瞞着她。
直到昨天發生的事情，她才清楚，原來江冷是她的另一個哥哥，原來現在的哥哥，是一對雙胞胎的組合。
也是因爲這些，她纔會花時間去了解江冷。
但她對江冷的瞭解，也只停留在網絡上的資料：一個稱霸海城和營城的幫派老大。
她以爲，幫派老大這種角色，和路上的小混混，沒什麼區別。
可此時此刻，她看着面前這個談起江冷滿臉懷念和敬畏的男人，忽然就覺得自己狹隘了。
女人沉默了許久，纔再次開口：“那這個江冷……”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溫宿南吸了最後一口煙，將菸屁股扔到車窗外：“走吧。”
經過他這麼提醒，韓思彤纔回過神來，尷尬地笑了笑，默默地發動了車子。
去往郊區別墅的路上，女人還是沒忍住，再次詢問起了關於江冷的消息：“江冷過世之後，你們那個幫派，沒有新的老大？”
“沒有。”
溫宿南眯起眸子看着前方：“他們都在等着他回去。”
這次來塞城，他表面上是爲了來幫助厲景川和黎月照顧冉冉減輕負擔的，但實際上……
“溫宿南，我們佩服你的膽識和勇氣，但是你還不配做我們的老大。”
“那如果我能拿到江冷的消息呢？”
“只要你找到老大，我們就認你做我們的二當家，如果老大親口說他不要做老大了，你就是我們以後的老大。”
……
從營城出發之前，幫派裏的管事兒跟他說的話，還一直在溫宿南的腦海迴盪。
男人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雖然同樣身上都有厲家的血液，但是他的童年和前半生，決定了他的以後。
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像厲景川和凌御瑾那樣，成爲人人羨豔的成功人士。
但……
如果他能成爲第二個江冷，那何嘗又不是另一種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