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厲景川沉默了片刻，才猶豫着開口：“你現在是……江冷？”
男人的眉頭皺了起來：“你猜呢？”
厲景川又是一陣沉默。
半晌，他才頓了頓：“是又發生了什麼危險的事情嗎？爲什麼你會在這個時候出來？”
“出了點問題。”
江冷看了一眼凌果離開的方向，然後從衣兜裏摸出一根菸來，一邊點起來，一邊皺眉開口：“凌果身邊有了個男人。”
厲景川皺了皺眉：“所以你出來，是因爲喫醋了？”
“這倒是一個新的觸發人格切換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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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冷翻了個白眼：“聽我說完。”
“凌果身邊的那個男人，是海城的，看樣子和黎月一樣，都是凌果在高中時候的同學。”
“這個男同學要追凌果？”
電話這頭，厲景川靠在辦公椅上，眸光裏帶着幾分的笑意：“我早就說了，既然韓敘允許你跟他共用身體了，你就直接找凌果，敞開心扉，把一切都說通了，繼續在一起唄。”
“現在倒好，你成了她身邊的隱形人，只能當個保鏢，隨便一個高中同學都能光明正大地追她。”
江冷吐了一口菸圈，煙霧繚繞中，男人眉頭緊鎖：“我已經說過了，就算韓敘允許我和他共用一具身體，這具身體的主人格，也還是他。”
“況且，我可不想某一天凌果抱着我睡一覺，睡醒了之後，發現她抱着的是韓敘。”
“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厲景川皺眉：“爲什麼就是噩夢呢？韓敘也不這麼招人討厭吧？”
“不是討厭不討厭，而是凌果和他的關係和感情，不是戀人的感情，也不會是戀人的感情。”
“這樣的關係，如果某天凌果忽然發現自己抱着的人一瞬間從我變成了韓敘，她會爲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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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江冷嘆了口氣：“我寧願我這個人格徹底消失，也不希望凌果爲難。”
江冷的聲音懇切，厲景川也不由地嚴肅起來，不敢再開玩笑：“我明白的。”
“你們兩個的難處，我都懂。”
只是現在江冷和韓敘這對兄弟兩個一直在拉鋸戰。
江冷覺得，他當初既然已經和米家人簽了協議，要用自己的命一命抵一命地換凌果的命，那麼凌果被救過來了，他理應按照承諾付出自己的生命，不應該苟活。
因此，江冷希望能消失的是自己，他這一生當了太久的幫派老大作惡無數，能用自己的死亡來換取愛人和親弟弟好好地活，他也死而無憾了。
可主人格韓敘卻覺得自己早就應該在五年前死掉了，他自己的身體能把心臟給凌果，救了凌果一命，他這一生已經很滿足了。
所以，韓敘希望自己能夠徹底消失，將身體原原本本地讓給江冷。
兄弟兩個的人格在同一具身體裏讓來讓去，哪一種人格都沒有消失，哪一種人格都過得很悲傷。
原本韓敘是打算帶着江冷的人格遠走他鄉，去很多很多他們兄弟兩個從未去過的地方，看不同的風景的。
但……
不管是韓敘還是江冷，都還是放不下凌果。
特別是在知道左安安因爲黎月而死亡了的消息之後，他們就更擔心了。
所以最後，兄弟兩個還是決定，回到凌果的身邊。
只是，他們不能靠近凌果，不能讓凌果認出來。
遠遠地守候着，保護着，是他們能給凌果最好的溫柔。
“嗯。”
江冷深呼了一口氣：“但現在有個棘手的問題。”
“我在海城以前的那些手下開始作亂了，他們在到處找凌果，想把她抓回去殺了她給我報仇，給我報仇的那一個，會繼承我之前老大的位置。”
他有些煩躁地摁滅香菸：“我才死了半年，這羣人真是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