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屋裏陪着黛雪小姐,在院子裏做什麼?”齊景言雙目滿是不悅地鎖住她,像是十二月的風霜,令人刺骨。
那婢女身體本能地瑟縮了一下,端着托盤的手緊了緊,解釋道:“黛雪小姐說,想要喝糖水。”
齊景言聞言皺着的眉頭沒有舒展,反而越發鎖緊。
是他錯了,以阿月的聰慧,要想打發走一兩個人,又豈非是難事。
她能打發走貼身婢女,更能證明來人,是楚祈端的人。
齊景言的內心是複雜的,一方面知道來人不是敵人,齊靜月沒有事,鬆了一口氣。
一方面又害怕,齊靜月見到楚祈端的人,反悔,不再履行他們之前的約定,跟着人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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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裏一旦萌生了這種想法,雙腳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加快,來到房間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的對話。
“齊景言讓我留在他的身邊,他說會替阿端報仇。”
“那你怎麼想?”
“我想留下,小景他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我相信他會說到做到。”
“好,你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我不勉強你。”
“謝謝!”
裏面的對話一字不差地傳到了齊景言的耳朵裏,聽到這些話,他的腳就像是生了根,突然就不再往前邁了。
身後黑巖提醒齊景言帶人闖進去,抓齊靜月個人贓俱獲,齊景言卻擺了擺手,拒絕他的轉身往外走去。
“世子爺?”黑巖不解又着急。
這一耽擱,裏面的人萬一走了,想要再治齊靜月的罪,恐怕又難了。
現在是多麼好的機會。
站在院中,齊景言摸住左胸的位置,癡情地說道:“只要阿月不離開我,無論她想要做什麼,跟什麼人見面,我都沒有意見。”
看着死心塌地的齊景言,黑巖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
心裏對齊靜月的意見更大了,這就是紅顏禍水。
他們家世子爺,曾經是多麼的聰明,爲何偏偏就過不了情字,這一關?
房間裏。
齊靜月屏聲靜氣,等到外面再沒有一點聲音,才鬆了口氣,看向始終坐在牀榻上,眼含戲謔之色的秦楚默。
想到剛剛自己心都快要跳出來,這人卻是一點緊張感都沒有,齊靜月就氣不打一處來。
冷眼瞪向秦楚默,下逐客令道:“天色不早,你可以走了。”
“阿月,我可是你哥哥。”秦楚默一動不動,薄脣含笑。
“沒有你這麼坑妹的哥哥。”齊靜月眼神更冷。
秦楚默不以爲然,手撐着腦袋,反而找了更舒服的姿勢,就這麼庸懶地躺下了。
男人烏黑的墨發鋪散在牀榻上,五官如同精心雕琢,腿長腰窄,穿衣顯瘦,大約脫衣也有肉,怎麼也能,配得上秀色可餐這幾個字。
表面感覺放蕩不羈,眼神給齊靜月的感覺,就是非常認真,如此矛盾的結合,體現在他的身上。
他道:“阿月,我沒有開玩笑,你現在願不願意跟我走?我可以帶你回西秦。”
齊靜月被秦楚默眼裏的認真震撼到了,她突然就相信秦楚默能說話算話。
只要她答應跟他走,他一定會傾盡所有帶她離開,護她安全。
能有秦楚默這麼一個哥哥,大約也是她上輩子,積累起來的福氣。
可惜註定,只能又讓他失望了。
“我不能離開。”齊靜月道:“事情進行到這一步,我早就已經身在局中了。”
“值得嗎?你跟楚祈端在一起,這輩子註定只能帶着枷鎖生活。不只是現在,就算是以後,他做了東周帝,爲了復國,註定還會發動戰爭。
以他的才能,四國收復,也只是時間問題。
當他的位置站地越高,身上揹負的責任就會越多。
到那時,如果你還要站在他的身邊,你要面對會是什麼,你想過嗎?”
齊靜月脣角帶着淡淡的笑,目光放空,她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何況,我現在也什麼也沒有答應他啊。
只是目前,我就覺得,我應該這麼做!”
秦楚默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這是瘋了,都沒有在一起,那何必爲了他付出?
越想越生氣,秦楚默翻身而起,直徑開了房間門,大搖大擺地從正門走了出去,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
齊靜月想起來要阻攔已經晚了。
她跟出去,就見秦楚默快步跟上前面的齊景言,囂張地將他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