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焰一向自負,這種鄙夷的眼神對他來說,比任何酷刑都要殘忍。
走到這一步,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輸了。
輸的徹底!
現在不是鳳凰落難,而是再也沒有翻身之日。
想明白這一點後,他全身的力氣像是被瞬間抽走,原本如同野蠻生長般的勃勃生機,瞬間枯萎。
眼神暗淡無光,如同行屍走肉般的舉起了手裏的長劍,朝自己脖子抹去。
權焰心意已決,動作沒有任何遲緩,就在刀刃快要貼到皮膚時,一顆帶着凌利勁風的石子擊打在劍刃上。
劍身震盪,權焰沒能握住,長劍哐的一聲,掉在地上。
權焰眼眶猩紅,憤恨地瞪向楚祈端,聲音帶着幾分泄憤的歇斯底里,質問道:“楚祈端,你還想要做什麼?難道連死,你也不允許?”
“沒錯!”楚祈端霸道的道。
“憑什麼?”
“就因爲你現在輸了,失敗者沒有任何權利!”楚祈端強勢地說道,長腿一邁,翻身下馬,揮手讓人一左一右架住權焰,將他帶離。
處理完這一切,他則向載着東周帝、周亦寒的那輛馬車走了過去。
隨着權焰的人被清理,剛剛還被人層層包圍的車馬,此時孤獨地停在哪裏。
馬車裏沒有任何動靜傳出,那種感覺就好像馬車裏根本沒有活人。
楚祈端越走越近,就在這時,沒有任何預兆,從馬車裏伸出來一隻手,將那簾子拉開了。
面對突然發生的狀況,楚祈端似乎一點也沒有覺得驚訝。
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淡淡地將目光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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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是傷的男人側靠在車壁上,他半闔着眼,黑鴉般的睫毛顫抖,皮膚白若透明,凸起的喉嚨哽動,就像是一隻快要破碎的玻璃杯。
修長如玉的手隨意搭在他曲起的膝蓋上,沒有半分力氣的隨風搖盪,他半闔地眼動了動,困難地擡起了眼瞼。
首先扯起脣角,給了楚祈端一個虛弱的笑容:“你來了?”
“嗯!”楚祈端抿了抿脣,目光在他身上掃過,眉頭終於蹙了起來,問道:“你還能不能堅持?”
“當然能,我沒有那麼虛弱!”周亦寒自信地勾脣,撐着身體試圖站起來。
只可惜,事實證明,有時候光憑毅力還是遠遠不夠。
周亦寒終究是高估了自己,剛站起來一點,又因爲體力不支摔了回去。
他卻不願意就此認輸,摔倒一次又重新來過,如此反覆幾次,依舊還是失敗。
“周亦寒,夠了!”
周亦寒一遍一遍地折磨自己,楚祈端都有些看不過去了,他上前,強行將周亦寒扶進馬車內。.七
冷聲,不客氣的道:“我答應過阿月,要暫時保你性命,你要想死也等見到過阿月之後!”
被丟進馬車的周亦寒還想要掙扎起來,聽到楚祈端這話,纔算徹底認命躺好。
他要見到齊靜月,他還想要見到綰綰,他還有好多好多的話跟綰綰說。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此時他就像是個已經有無數裂紋的娃娃,只要輕輕一捏就會分崩離析。
那就好好安置在一端,維持原狀,拖着這副破碎的身體先去見一見齊靜月。
希望齊靜月能替他再次縫補,讓他繼續苟延殘喘,撐着一口氣去莫北,再見綰綰一面。
想到這,周亦寒安靜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