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齊靜月睜開眼眸,果然又看到了守在身邊的齊景言。
“你醒了,一會想喫什麼,我讓廚房去做。”齊景言溫柔地將她凌亂的頭髮撫開,體貼地問道。
“隨便。”齊靜月壓下心中鬱悶,平靜地說道。
沒有辦法,她一時半會,實在適應不了,每天早上睜開眼,就見到一張男人臉。
“那就喝紅豆粥吧!”齊景言目光溫柔,替她做了決定。
齊靜月不再說,經過這幾日的相處,發現齊景言是真的很瞭解她,喫的住的用的,都是她喜歡的。
他是什麼時候,將她的喜好全都刻在心裏的?
齊靜月一想到這些,就會焦躁不安。
齊景言選擇跟權焰站在一起,就已經註定他們走了相反方向,而這份沉重的深情,她又沒有辦法做到徹底無視。
“用完飯,我陪你去摘果子可好,這個季節柿子、梨子都已經熟了。”齊景言繼續說道。
這幾日齊景言跟在她邊,一直在說話,幾乎沒有怎麼安靜過,以前倒是一點沒有發現,齊景言是個話癆。
齊靜月興致不高的應了一聲。
用完飯,出發去果園的時候,齊景言突然有事離開了一會。
齊靜月就站在院子裏的大樹下發呆。
這幾日住在定遠侯府,都沒有見到小滿,也不知道小滿在權府,策反任務進行得如何了。
還有楚祈端,知不知道她來了定遠侯。
他安插了那麼多人,定然是知道的吧。
他如此愛喫醋,知道她住在定安侯府,跟齊景言朝夕相處,肯定氣壞了。
想着,齊靜月就笑了出來。
“黛雪姑娘,我們就夫人有請。”
就在這時,一位老嬤嬤帶着兩個青年家丁打扮的男子,走了過來。
嘴裏說着請,卻沒有半分恭敬,反而高擡下頷,一臉瞧不起的倨傲。
齊靜月眸色一暗。
在定遠侯府,能被稱爲夫人的,那就只有齊景言的母親了。
定遠侯夫人是見過她的,當時跟定遠侯還沒有撕破臉皮,定遠侯夫人對她儼然一副長輩做派,很是和善。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
別說她跟定遠侯是敵對關係,就憑她現在‘死人’的身份,突然出現在定遠侯夫人面前,也是一個麻煩。
齊靜月環顧四周,齊景言還沒有回來。
那來請她的青衣婆子,像是看穿了她要想找齊景言求救,冷聲道:“世子爺被候爺叫走了,想必一時半會回不來,黛雪小姐就不要耽擱時間了。”
齊靜月抿脣,原來齊景言是被故意支走的,如此看來,今天這一劫是逃不過去了。
齊靜月平靜地看向那青衣婆子道:“帶路。”
一路無話,穿過幾條小路,兩個抄手遊廊,就到了定遠侯夫人居住的院子。
院子很大,佈置莊嚴,就連修剪過的綠植都顯得老氣沉沉,不見多少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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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靜月由青衣婆子領着沒有進正屋,而是去了側屋的佛堂。
定遠侯夫人,不是她以爲地坐在大廳裏喝茶,而是跪在佛像前轉動着手裏的佛珠,嘴裏唸唸有詞,面前放着一本已經翻了一半的法華經。
青衣婆子進到佛堂,就安靜地站在了一側,齊靜月見此也只能安靜站在一側。
她現在這個身份,如果可以,還是不要跟定遠侯夫人對上的好。
最好是定遠侯夫人一直晾着她,等到齊景言來,將她直接救走。
然而事情發展,並沒有順着她的心意。
定遠侯夫人,將那一頁佛經唸完,就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青衣婆子見此,有眼色的上前,將手送了過去。
定遠侯夫人扶着她的手站定,目光不緊不慢地投了過來。
在定遠侯夫人目光掃過來時,齊靜月就明白,她躲不過去了。
索性也不多此一舉地躲藏了,自然的跟定遠侯夫人眼神相對。
再次見面,定遠侯夫人整整瘦了一圈。
從前那個看出不年齡的美婦人,現在一下子老子十幾歲,法令紋,魚尾紋都顯露了出來,還給人一種刻薄感。
齊靜月看到,定遠侯夫人在看到她的容貌時,瞳孔劇烈收縮了下,然後不可思議,脣瓣顫抖地質問:“你究竟是人,還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