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厲景川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凌御瑾就忍不住地開了口。
他擰眉看了黎月一眼，又看了程茹一眼：
“接到你們的電話的時候，景川就已經猜到，你們是爲了這件事了。”
說完，他換了個姿勢靠在沙發上，淡淡地掃了厲景川一眼：
“沒什麼好瞞着的了，跟她們說了吧。”
“凌果那邊……她也需要知道事實了。”
厲景川卻搖了搖頭。
他擡眸鄭重地看了黎月一眼：
“你和程茹知道就可以了。”
“凌果那邊……還是繼續瞞着吧。”
男人嘆了口氣，擡手揉了揉發疼的眉心，聲音淡淡：
“江冷走之前說過，無論如何，這件事都不能讓凌果知道。”
“他不想讓凌果後半生都帶着對他的懷念和愧疚生活。”
“他付出生命，是爲了讓她忘記他，好好地生活，不是爲了讓她用後半生來懷念他的。”
說着，他擡手將黎月拉進懷裏，聲音低沉：
“所以，不管怎麼樣，都不要告訴凌果。”
“黎月，你和程茹，你們兩個，身爲凌果最好的朋友，你們要做的，就是和你們之前一樣，一直瞞着凌果，告訴凌果，江冷是個渣男，讓她離開營城。”
他的聲音裏帶着往日沒有低沉和沙啞：
“這是江冷最後的願望。”
“你們……做得到嗎？”
黎月咬住脣，聽着厲景川的聲音，感受着他身上傳來的悲傷的情緒，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了一樣。
她想說話，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女人沉默着看着厲景川。
不能告訴凌果。
不能讓凌果知道江冷對她的付出。
要繼續罵江冷是渣男，勸凌果不要等他，讓她離開……
這些，沒知道真相的她，其實一直在做。
但是現在，她知道了這一切，她就不會再繼續了。
她的良心不允許她繼續說江冷這樣一個爲了愛人付出自己生命的男人，是渣男。
所以，這也是厲景川和凌御瑾這段時間一直瞞着她和程茹的目的吧？
想到這裏，黎月甚至有些後悔了。
她後悔自己今天和程茹一起去探望溫宿南，後悔自己一時糊塗，居然去詐溫宿南，問出了真相。
如果今天她沒有做這些，是不是她還可以繼續什麼都不知道地，繼續罵江冷，繼續勸凌果離開？
“我會努力做到的。”
見黎月梗着說不出話來，程茹嘆了口氣，淡淡地開口。
黎月和凌果的關係是最好的，她現在心裏難過，程茹是能理解的。
畢竟黎月和凌果已經認識了十幾年了。
而她和凌果，才認識一年而已。
可能，她能做到更絕情吧？
“這件事交給我吧。”
程茹轉頭再次看了黎月一眼：
“你這幾天別去看凌果了，免得……免得控制不住情緒。”
“你緩一緩，調整好了再去。”
黎月頓了頓，只能默默地點了點頭。
程茹不愧是最瞭解她的人之一。
“江冷先生他……葬在哪裏？”
良久的沉默之後，溫宿南終於忍不住地開了口。
他抿脣：
“我……我想去祭奠一下他。”
“在北山墓園，311號。”
凌御瑾嘆了口氣，用紙和筆寫下墓園的位置：
“你想去祭奠的話，要偷偷地去。”
“那個墓碑沒有名字……”
溫宿南點了點頭，將紙條收好：
“墓園沒有名字，是要等凌果姐離開營城不回來之後，再公佈江先生的死訊，再給墓碑刻字嗎？”
凌御瑾默默地點了點頭：
“嗯。”
“現在知道江冷過世的人其實不多。”
也只有他和厲景川，以及幾個江冷特別親信的人才清楚。
海城那邊，也是江冷的這幾個親信，一直在傳播江冷的消息。
甚至很多江冷幫派的人，都不清楚，自己的幫派老大，其實已經過世一個多月了。
江冷總說，他對自己的下屬沒有什麼感情，他不在乎他們，也不在乎幫派。
但是，從江冷的這些下屬一個多月了還把幫派維持原樣的這份心意，凌御瑾不覺得江冷不在乎他的兄弟們。
畢竟感情都是相互的，如果江冷對他們不夠好，他們也不會如此死心塌地。
只是……
可能在江冷的心裏，真的什麼都沒有凌果重要。
“我還是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黎月趴在厲景川的懷裏，心臟發疼。
她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江冷死了的這消息，給她的打擊，實在是太大。
她難以接受，也不敢相信。
“我也不希望這是事實。”
厲景川緊緊地抱着她，將下頜埋在她的髮絲裏，沉沉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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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只能向前看，儘量地完成江冷的遺願。”
“江冷真的死了嗎？”
黎月擡起頭來看着厲景川，聲音有些哽咽：
“會不會他只是用了假死脫身，去過新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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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其實是沒有這種可能的。
以前的她討厭江冷，一直罵他渣男。
但現在知道這一切之後，她寧願江冷就是那種渣男。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死掉了，她還是不能接受。
“沒有奇蹟的，黎月。”
厲景川抱着她，鄭重地開口：
“江冷很在乎凌果，很喜歡她的。”
“一年多以前，因爲有些人一直在說關於凌果的流言，他曾經爲了讓她過上更好的生活，放棄過她，跟她分手了。”
“凌果後面也找了一個未婚夫，你也是知道的。”
黎月點了點頭，她當然知道。
凌果之前恨江冷，就有這個未婚夫的原因。
凌果一直說，是江冷害死了她的未婚夫，阻止了她的新生活。
厲景川看着黎月的眼睛：
“凌果的那個未婚夫的死，的確是和江冷有關。”
“但，江冷對付他的原因……”
“是因爲他在海城到處傳播凌果之前被許多男人睡了的流言，還……還趁着凌果睡着的時候，偷偷地脫了凌果的睡衣，拍下了凌果的一些照片。”
“他揹着凌果，將那些拍下來的照片，經過處理，說成是凌果曾經被那些人強迫的時候的照片，甚至還賣給別人盈利……”
“凌果沒有和他發生關係，他就到處傳播謠言，說是因爲他的價錢沒給夠，凌果這種女人，是男人隨便睡的。”
厲景川的話，讓黎月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
她只是聽過凌果說起過這個未婚夫，可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個人渣！
“江冷曾經教訓過他，但是他不長記性。”
“最後的一次，是他主動到江冷面前……”
“說江冷是個喜歡撿破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