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明是江冷的聲音!
凌果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凝固了。
她的身子開始輕顫了起來!
這就是每天晚上都在她夢裏出現的聲音!
這一刻,她甚至覺得自己是幻聽了。
可身後的男人卻又淡淡地開了口:“不過你不喜歡就算了。”
“我們去別處逛逛。”
凌果只覺得渾身氣血上涌,眼淚已經不爭氣地開始在眼眶打轉。
她咬住脣,連忙站起身。
身後,一個男人正攬着女人的肩膀大步地離開。
那身影……
分明不是江冷。
可她卻像是着了魔,瘋了一樣地朝着門外衝了出去,完全不顧形象地擋在了那一對情侶的面前,張開雙臂。
“你誰啊?”
情侶中的女人擰眉看了凌果一眼,不明所以。
那男人輕輕地將女主護在懷裏,一臉警戒地看向凌果:“這位小姐,有事嗎?”
這聲音,和江冷完全不同。
凌果整個人頓住了。
怎麼會……
難道她真的幻聽了?
“有病。”
見這女人擋在自己面前又一言不發,被男人抱在懷裏的女人白了凌果一眼,擡手拉住男人的手大步地離開了。
凌果站在原地,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地動彈不得。
怎麼會……
她明明聽到了江冷的聲音!
她不會聽錯的!
半晌,她捂住臉,眼淚無聲地滑落。
她實在是太想念他了。
想念到會在大街上幻聽,聽到他的聲音。
甚至還不管不顧地衝到陌生人面前,想確定那個人是不是他。
這是以前的凌果從來都不會做的。
被鄭浩彬拋棄,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之後,她變得膽小,懦弱,連在大街上像程茹一樣大聲說笑,都不敢。
可她卻爲了江冷,在這異國他鄉,因爲一道幻聽出來的相似的聲音,而變成這樣。
她掩面哭泣,身子緩緩地彎下去,最後蹲在地上低着頭捂着心臟的位置,無聲地哭了起來。
她真的努力過了,她盡力了。
她以爲自己一直安慰告訴自己,江冷一直在她的心臟裏,一直在陪着她,她就會好過一點。
她以爲自己一直假裝開心,假裝堅強,就能真的開心起來,堅強起來。
她執拗地僞裝着自己,不停地欺騙自己,她已經變得開朗,開心了。
可這些脆弱的掙扎,在此刻,像是被擊碎的玻璃,碎裂一地。
凌果,她從來都不曾忘記過江冷。
他離開她越久,他的一切在她的腦海中就越清晰。
她忘不掉,做不到!
爲什麼,爲什麼她要生病。
爲什麼只有江冷的心臟可以救她!
爲什麼江冷都不和她商量一下,就爲她做出犧牲……
她寧願自己是死在江冷的懷裏的,也不願意這樣像個行屍走肉一樣地活着。
江冷,你混蛋!
“小姐?”
見凌果蹲在地上哭泣,鞋店的服務生貼心地走到她身邊,輕輕地拍着她的脊背,將一張紙巾遞給她:
“是遇到了什麼傷心事了嗎?”
凌果依然低着頭,無聲地哭泣着。
所以,她並沒有看見,在店員安慰她的時候,米柯正挽着一個男人從鞋店裏走出來。
“我的確是不太喜歡這雙鞋。”
米柯將腦袋靠在男人的臂彎裏,滿臉洋溢着幸福:“不過,既然你覺得我穿了會好看,那就一定會好看!”
男人勾脣,寵溺地捏了捏米柯的鼻子。
一低頭,就看到了那個被店員拍着脊背蹲在地上的女人。
他看不清她的臉,但她清瘦到幾乎嶙峋的身子,倒是讓他不由地眉頭緊鎖了起來。
見男人看向凌果的方向,米柯也隨意地掃了一眼。
她並沒有認出來凌果,只是扁了扁脣,擡手擋住男人的眼睛:“不許看其他的女人!”
那男人勾脣笑了笑,擡頭繼續看着前方:“好。”
“小醋罈子。”
他低沉磁性的聲音被周圍的人羣衝散。
米柯幸福地靠在他懷裏:“誰讓你長得這麼帥。”
“我要跟韓伯伯說說,儘快把婚禮辦了,省得你被外面的狐狸精勾走。”
男人無奈地笑了起來:“那也要等我身體徹底恢復吧?”
“嗯!”
兩個人說笑着,消失在了商場的走廊盡頭。
凌果不知道蹲在地上哭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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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哭得沒有眼淚了,她才狼狽地擡起頭來,感激地對店員道謝:“謝謝。”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卻被店員攔了下來。
“小姐,您的鞋子……”
凌果這才注意到,自己腳上,現在還穿着人家店裏面的鞋。
也怪不得店員要追出來安慰她。
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凌果跟着店員回到鞋店裏。
因爲心裏覺得不好意思,她不但買了自己腳上的這雙,還額外地挑了一雙。
“小姐,您的眼光真好。”
店員笑了起來:“剛剛米小姐和韓先生過來,韓先生也是看中了這雙鞋。”
“不過,我倒是覺得,這鞋和您的氣質更搭一點呢。”
凌果笑了笑,直接付了款。
從商場出來,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凌果穿着新買的靴子,走在塞城下雪的街道上。
看着路上成雙成對的人,她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
“你哭過了?”
凌果一回到酒店,黎月就注意到了她紅彤彤的眼眶。
“沒有。”
凌果吸了吸鼻子,將手裏的袋子遞給黎月:“來之前錯誤估計了這裏的溫度,帶的鞋子不夠保暖。”
“我在大街上走了很久,凍得眼淚都下來了,才找到了一家賣鞋的商場。”
黎月擰眉看了一眼,凌果的確是換了一雙更厚的鞋子。
她扁脣,一邊去廚房給凌果倒熱水一邊無奈開口:“怎麼能凍得哭成這樣啊。”
“你怎麼還學會亂跑了?”
說完,她將熱水遞給凌果,“這一下午都在街上逛,遇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兒了嗎?”
“遇到了一個和江冷聲音一樣的男人,算有趣的事嗎?”
凌果捧着杯子,一邊喝一邊開口:“不過那個男人長得不好看,和江冷差遠了。”
黎月扁了扁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凌果的話。
空氣沉默了起來。
大概是感覺到了黎月的尷尬,凌果吸了吸鼻子,拿起遙控器,開了電視。
電視上,正播着塞城的新聞。
“本臺記者今天拍到米家大小姐米柯和韓家大少爺韓敘一起出門逛街的照片,看來,這兩位好事將近……”
隨着播報員的聲音,屏幕上出現的,是一張女人和男人抱在一起的照片。
似乎是照片的角度問題,只能看到女人的臉,男人的臉卻隱在了暗處。
看着屏幕上的那張照片,凌果擰起眉:
“黎月,你看,這是不是米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