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城某醫院。
骨傷科。
“凌先生,從您弟弟的片子上來看,他手上的這個傷口,已經傷到了骨頭了。”
“你看這裏,手骨上有明顯的缺口……”
“我們的建議是,立即進行手術,然後讓他安心靜養。”
……
凌御瑾拿着溫宿南雙手的報告拍片,聽着醫生的話,臉上浮上一絲的心疼:
“他這個情況,手術之後雙手會恢復到之前的樣子嗎?”
“就是……”
他沉默了一瞬,“就是能和之前一樣靈敏嗎?”
醫生頓了頓,有些好奇地詢問起來:
“凌先生,您弟弟是做什麼工作的?”
凌御瑾擰眉看了一眼手裏的x光片:
“他是司機,汽車修理工。”
醫生的眼裏掠過一絲的訝異:
“凌先生,您的弟弟……是司機,修理工?”
他異樣的眼神,讓凌御瑾有些不舒服:
“有問題嗎?”
感受到男人聲音裏的憤怒,醫生連忙訕訕地笑了笑:
“沒,沒問題。”
“我只是好奇,您的弟弟,怎麼會做這種粗活……”
“不過,既然他是汽車修理工的話,雙手的傷對他以後的工作,倒是沒有什麼影響。”
“只要不是特別精細的手上的工作,都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的。”
聽到醫生肯定的答覆,凌御瑾這才舒了口氣,跟醫生道了謝,轉身回了病房。
病房裏,溫宿南雙手被紗布包裹着,像是兩個巨大的熊掌。
他靠在牀頭看電視。
電視裏面播放的,正是今天凌御瑾和程茹的婚禮的新聞。
溫宿南看着電視發呆,他雖然是在盯着電視的方向,可視線卻像是穿透了牆壁,去到了更遠的地方。
看着他這幅模樣,凌御瑾嘆了口氣,擡腿過去將電視機關掉。
等電視的聲音和畫面消失了好幾分鐘,溫宿南纔回過神來,勉強地朝着凌御瑾擠出一個笑容來。
他聲音沙啞:
“醫生說什麼了?”
“我真的一定要手術?”
“嗯。”
凌御瑾將手裏的東西放下,轉身坐到溫宿南的身邊,一邊剝橘子,一邊沉聲開口:
“傷口很深,已經傷到骨頭了,血管和組織都需要儘快重新連接上,不然的話,你這雙手就徹底廢了。”
說着,他擡眼看着溫宿南的臉:
“你這些傷是爲了我受的,按照情理來說,我應該一直在這裏陪着你照顧你,直到你好起來……”
“但是現在我這邊的情況你也知道,程茹昏迷不醒,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
“我今天最多隻能陪着你到手術結束。”
“等……”
他嘆了口氣:
“等六天後,程茹那邊的事情解決了,我會回來找你,安安心心照顧你,直到你完全康復。”
凌御瑾的話,讓溫宿南那雙猩紅的眼睛裏涌上了一絲的悲傷。
他咬住脣沉默了許久,才終於擡起頭來:
“程茹她……”
“真的沒時間了嗎?”
凌御瑾苦笑着閉上眼睛:
“本來是應該有的。”
“母親說,容清或許能研究出來解藥。”
“容清這個人,我不知道你瞭解多少,雖然他現在精神狀況不太好……”
“但他的確是個研製藥物的高手,母親所有的毒藥,都是容清研製的解藥,他們兩個這麼多年來,一直互相扶持,一個製毒,一個研究解藥。”
說着,他閉上眼睛苦笑一聲:
“我只知道讓容清回來幫我,卻忘記了,容清最重要的兩個女人,我都沒有保護好。”
“這可能是我的報應吧……我活該。”
“在程茹沒事的時候,我總是不敢面對我的感情,在她出事之後,我纔看清楚。”
“只是,老天如果要懲罰的話,爲什麼懲罰的是程茹,不是我……”
溫宿南靠在牀頭,看着他自責的模樣,心臟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般,五味雜陳。
他想起早上厲景川和他說過的話。
或許他說的對。
凌御瑾,纔是那個真正地能給程茹幸福的人。
如果程茹現在不是昏迷着的,她知道凌御瑾爲了她說了這些話,肯定也會開心吧?
這應該就是他和凌御瑾的區別。
程茹喜歡凌御瑾,所以他只要浪子回頭,她都會覺得開心幸福。
而他,就算從未傷害過程茹,卻也打動不了她……
“如果……”
溫宿南嘆了口氣:
“如果程茹這次沒事的話,你會好好對她嗎?”
“我會。”
凌御瑾擡起眼睛,鄭重地看着溫宿南:
“我只怕我沒有這個機會。”
話音落下,溫宿南也沉默了。
畢竟,誰都不能保證,程茹到底會不會醒過來……
猛地,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
醫生和護士要帶着溫宿南去手術了。
凌御瑾將溫宿南送到手術室門口,便坐在長椅上面焦急地開始等。
不知道等了多久,遠處的電梯門開了。
黎月急急忙忙地從電梯上下來,大步地衝到凌御瑾面前:
“溫宿南人呢?”
凌御瑾指了指面前“正在手術中”幾個大字:
“他的手如果不手術的話,恐怕保不住……”
黎月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這種人,如果雙手都廢了的話,倒是爲民除害了!”
她這幅冰冷的態度,讓凌御瑾的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
“黎月,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我怎麼說話了?”
黎月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聲音冰冷地沒有溫度:
“你知道容清爲什麼發瘋嗎?知道容清爲什麼回來嗎?”
“都是因爲溫宿南!”
她憤怒地瞪着手術室的大門,咬牙切齒:
“他現在這個樣子,不過是苦肉計而已!”
“是他害了容清,害了你,害了程茹!”
凌御瑾眯眸看着黎月,聲音森冷:
“你吃錯藥了?”
“厲景川怎麼沒帶你去治病?”
溫宿南是他親弟弟,用血肉之軀幫他擋住了容清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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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的雙手都快廢了,黎月居然跑到這裏說風涼話?
“你才需要治病,你們都被他的心機給騙了!”
黎月眯眸,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遠處樓梯間露出來的一塊衣角,脣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來。
然後,她收斂起笑意,繼續用憤怒的聲音開口:
“哥,你都不知道,這個溫宿南有多過分!”
“他一直在算計你和程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