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死了二十多年的人,就算秦再醒說得再好聽,也沒辦法讓死人變成活人吧?
秦牧然嘆了口氣,甚至轉頭有些抱歉地看向黎月和厲景川:
“我父親可能是因爲太想救我奶奶了,所以什麼謊言都說得出來,我……”
“我沒有在扯謊。”
秦牧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秦再醒給打斷了。
男人朝着黎月和厲景川輕輕地鞠了躬:
“出家人不打誑語,我沒有撒謊。”
在黎月和厲景川震驚的目光中,男人淡淡地勾脣笑了:
“之前你們說過,那兩枚藏着錄像芯片的戒指,是黃子茹死後我打造的,其實不是。”
男人擡起頭來看着前方,聲音淡淡:
“那兩枚戒指,是黃子茹自己親手做的,她是個會做首飾的匠人,厲景川你應該清楚的。”
厲景川擰起眉來,有些疑惑地看向秦再醒:
“這說不通。”
如果姑姑當年真的沒死的話,按照姑姑的性格,她不會不去找凌修誠,更不會不回到厲家找奶奶。
這不符合她的性格。
更何況,她有時間打造這兩枚扳指,爲什麼不回家?
如果她當時沒死的話,後面她去了哪裏?
“她失憶了。”
大概是看穿了厲景川的疑惑,秦再醒淡淡地嘆了口氣,聲音裏帶了幾分的感慨:
“當初的黃子茹的確是沒死,但也危在旦夕。”
“她被折磨地快死掉的時候,我用了計謀瞞住了沈秋,說我想毀掉黃子茹的臉,穩住了沈秋之後……”
“我用一具買來的屍體將黃子茹換掉,然後將屍體毀了容,並將她身上的所有特徵都做得和黃子茹差不多……”
男人說着,臉上多了幾分的惆悵:
“那個時候我想着的是,黃子茹起碼也是我喜歡過的女人,我想偷偷地將她帶走,好好安葬……”
“原本我以爲她已經死了的,結果在去給她選墓地的途中,她倒是緩過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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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藉口皈依佛門,離開了秦家,想盡了辦法給她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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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體,用了五年的時間才終於恢復地像是個正常人,只是她的大腦自動地將她過去痛苦的記憶全都刪掉了。”
“我想過讓她恢復記憶的,但是不管用什麼辦法,都無濟於事。”
“最後我只能將她被欺辱的視頻給她看,告訴她,她身上還有深仇大恨要她去報仇,一定要想起來。”
“但是黃子茹那個時候跟我說,她不想面對,也不想別人再看到這些視頻……”
男人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二十多年前那個女人那雙純淨的眸子來:
“再醒,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但是如果凌家和厲家因爲我已經鬧成這樣了,就算我回去了,又能怎麼樣呢?”
“我是該選擇我最愛的丈夫,還是選擇害死了丈夫親弟弟的母親?”
“我沒辦法選擇的,而且……我也不想面對過去的那些糾纏的東西,我始終相信,我的大腦將我的記憶刪除,是有原因的。”
“所以,我想將這兩份錄像給封存起來,如果以後凌家和厲家的後人真的想解開現在的謎底,就讓他們解開。”
“你可以說我懦弱,也可以說我不負責任,甚至可以討厭我。”
“但是我現在只想過我自己的生活。”
想到黃子茹的話,秦再醒嘆了口氣:
“所以,這兩枚扳指,我將其中一枚偷偷換成了之前黃子茹留給凌御瑾的那枚。”
“另一枚,我原本是打算留給厲家人的,但是一直沒辦法聯繫到厲家人。”
他將目光轉向黎月:
“一年前,在秦家看到黎月,看到黎月那麼想知道當年的真相,我就將這枚戒指給了她。”
“當時我還覺得我違背了我當初的初心,畢竟這枚戒指,我是打算給厲家人的。”
“但是現在……”
他掃了一眼黎月和厲景川:
“可能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黎月到底也成了厲家的人。”
男人的話,讓黎月微微地皺起眉來。
厲景川攬住黎月的肩膀,聲音淡淡:
“秦先生說這些,有證據嗎?”
“我姑姑如果當初真的沒死……”
他閉上眼睛嘆了口氣,“我的確可以繞過秦老太太最後的這段時間。”
他很清楚,當初謀劃害死黃子茹的主謀,其實是容凜和江星。
他們打着爲柳如煙好的旗號,找到了沈秋,勸說他傷害黃子茹。
如果當初沒有沈秋,沒有秦家,他們可能照樣會針對這個可憐的女人。
這兩個心裏有問題的男人,嘴上說着爲了柳如煙,說着爲了幫助秦家對付凌家和厲家。
實際上,他們只是爲了宣泄他們自己變態的心思而已。
姑姑是個可憐人。
但……
如果秦再醒說的是真的,如果他真的幫助了姑姑治病,讓她後面的人生沒有了過去的記憶,過得幸福快樂……
他想,奶奶的在天之靈,也會安息的,也會答應秦再醒的要求吧?
“我當然有證據。”
秦再醒勾脣笑了笑:
“我的證據馬上就來了。”
說着,他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
“我剛剛通知他,應該十分鐘之後就會到了。”
他擡起頭來看着厲景川:
“黃子茹選擇放棄過去的記憶之後,我雖然對她一直還有愧疚和喜歡,但我已經出家,爲了不惹麻煩,所以我把她交給了我一個姓溫的朋友照顧。”
“她後來嫁給了我的這位朋友,還生了個兒子。”
厲景川擰眉,心中隱隱地有了一種預感。
姓溫的人……
該不會……
他眼前莫名地浮現出溫宿南那張和凌御瑾如出一轍的臉來……
“那……”
這時,黎月忍不住地開口:
“黃子茹姑姑她……”
“現在還好嗎?”
“她死了。”
秦再醒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老溫之前生了重病去世,老溫走後,她鬱鬱寡歡,再加上身體也有當年的後遺症,所以最後還是走了。”
“但她走的時候,是幸福的,我一直守着她,她還說,讓我去幫她給她的親生母親道歉……”
“但我一直都沒有勇氣去面對厲家人……”
男人的話說完,外面響起了一道清澈的男聲:
“秦大師,你在裏面嗎?”
“我是溫宿南,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