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男聲響起,在場的所有人都循聲看過去。
站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秦老太太的親生兒子,那個已經出家了的,秦再醒。
此時的秦再醒,不再和以前一樣,總是穿着出家人的紗衣,而是穿了一身菸灰色的休閒裝。
他戴着帽子,渾身透着冷然的肅殺之氣。
他身後,秦牧然安靜地跟着,臉上的顏色也有些不好看,似乎剛剛纔和秦再醒吵過架。
江星擡起頭,怔怔地看着門口的男人。
半晌,他的眸子微微地眯了起來:
“你現在也敢回來摻和一腳了?”
“別忘了,我和你……”
“你都快把我母親害死了,我怎麼就不能回來摻和了?”
江星冷笑:
“你什麼時候這麼在乎家人了?出家人不是不問塵世嗎?”
“出家人講究慈悲爲懷不問塵世,但不是見死不救。”
說完,他緩步地走進來,朝着厲景川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冷眸看了一眼江星和簡絮:
“如果我今天不回來,秦家的這些傻子萬一真的被你說服了,那還得了?”
他轉身,直接在房間的主位上坐下來,眸光冰冷地看着周圍的所有人:
“我是誰,不必給各位多介紹了吧?”
“你們是覺得,我這個秦家真正的長子以後會說了算,還是這位我母親的乾兒子會騎在我頭上?”
他這話一出,周圍的人瞬間沉默了。
原本那幾個想給江星鬆綁的人也頓了頓,不敢動了。
見局勢穩住了,秦再醒淡淡地擡眼看了江冷一眼:
“江先生,麻煩你了,可以幫忙將這父女兩個送去警局嗎?”
“我覺得,他們雖然作惡多端,但不該由我們來審判他們。”
江冷頓了頓,倒是沒想到秦再醒直接開口讓他做這種事。
畢竟,他是營城的幫派老大,和白道的人最不對付。
男人擰眉看了厲景川一眼。
厲景川朝着他點了點頭。
江冷這纔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慵懶地吩咐幾個下屬:
“去將這兩個人綁了,扔到警局去。”
下屬點了點頭,連忙押着人離開。
安排完一切之後,江冷聳了聳肩,轉身離開:
“看來這位秦大師是有話要對厲景川說?”
“不過,送人去警局這種事,我是不會親自做的,下次想支開我,換個更好點的理由。”
說完,男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離開之前,還不忘將屋內的黑衣人全都帶走。
最後一個黑衣人離開的時候,還貼心地將房門關上了。
沒多久,房間裏就只剩下了秦再醒父子兩個,還有厲景川和抱着冉冉的黎月。
“秦老先生有什麼話就說吧。”
等房間內的空氣安靜下來,厲景川淡淡地開口道。
秦再醒這才鬆了口氣,整個人有些慵懶地靠在椅子上,聲音淡淡地:
“我想請你放過我母親。”
男人的話,讓黎月微微地擰了擰眉。
她有些意外。
畢竟從今天秦老太太和江星爭吵的內容來說,秦家做的這些惡事,秦老太太也只是有賊心沒賊膽而已。
一切,不都是沈秋和江星做的嗎?
大概是看出了黎月的心思,厲景川勾脣,伸出手去將她抱進懷裏:
“你啊,就是太天真了。”
“你以爲,秦老太太今天和沈秋說的,就是全部的實情了嗎?”
“他們兩個明明是一丘之貉,爲了洗清自己,纔會互相將責任推到對方身上。”
說完,他轉頭看向秦再醒:
“秦先生這麼說,想必是已經知道,我手裏已經調查出來了,當年真正的真相吧?”
秦再醒笑了笑:
“當然,關於我母親和江星沈秋這三個人做的事情,我相信你已經調查地很清楚了。”
厲景川也笑了:
“我也調查出來,當年的事情,和秦再醒秦先生您關係不大。”
“你確定要爲你母親求情,趟這一趟渾水嗎?”
他姑姑的命,奶奶的命。
還有黎月的叔叔的命,以及厲家和凌家這二十多年來的恩怨,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句求情就能一筆勾銷的!
秦老太太在厲家和凌家之間做了多少惡事,他已經讓白洛一樁樁一件件全都調查清楚,羅列出來了!
最後,那些文件居然堆積如山!
江星和沈秋導致了這一切的悲劇發生固然可惡。
但是後續呢?
如果沒有秦老太太從中作梗,以厲家老太太和凌修誠柳如煙的機智,不可能這麼多年查不出當年真正的真相!
他們只是被秦老太太的計謀矇蔽了雙眼,以爲都是對方在作怪,怎麼能想到,兩家之間,其實還有第三方勢力在攪合?
所以秦老太太就算是年紀大了,就算是中了毒命不久矣,但她也必須付出代價!
看着厲景川冰冷的目光,秦再醒嘆了口氣。
他知道,厲景川眼底的恨意,是真的。
對他母親這些年做的事情的痛恨,也是真的。
只是……
男人嘆了口氣:
“厲景川。”
“我知道我母親做的事情,不會得到善終的,我這些年一直在修佛,積德行善,就是想要抵消她的罪孽……”
說着,他擡眼看了厲景川一眼,又看了黎月一眼:
“如果……”
“我是說如果,如果我跟你們說一件我二十多年前做過的一件事,你們可以給我個面子,讓我母親安心地度過人生中最後的這一段時間嗎?”
厲景川擰眉看向秦再醒,眸光微冷。
“秦先生不妨說說看。”
他倒是想知道,是一件什麼樣的事情,能讓秦再醒有自信,能說服他和黎月放過秦老太太。
看着厲景川滿臉都寫着不信任,秦再醒深呼了一口氣:
“其實……”
男人勾脣:
“我想跟你說的,是一件我這輩子最不後悔做的事情。”
說完,他擡起頭來,眸光淡淡:
“其實,當年的黃子茹,沒死。”
一句話,讓房間內的空氣瞬間凝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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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月震驚地看向厲景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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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景川那雙萬年如深潭般波瀾不驚的眸中,也帶了幾分的訝異。
一旁的秦牧然更是忍不住地擰起了眉頭來:
“父親,我知道你是想爲奶奶求情。”
“但是……那個黃子茹已經死了二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