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莫寰霆臉上的神情挺微妙，這杯茶他並沒有立刻接過……
……
氣氛在這時有點尷尬，尷尬到唐晏殊想要將手縮回去，面對這樣一個有着無數經歷的老者，她真的打從心裏有着敬畏感，不敢有任何身爲晚輩不該有的舉動。
向言默見她神色亦是流露出了尷尬來，他起身從容的從她手裏接過茶杯，然後順便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撫，並且讓她做到他的身邊。
隨即他又將茶水遞到了自己的父親面前，說：“爸，這可是你未來兒媳婦的茶，不能不接。”
“兒媳婦？”向豌有點驚訝，她扭頭看了眼自己的丈夫，見他表情不悅就知道他對此事應該是不怎麼贊成的。
應該說在六年前，他對默默娶小乖的事就持有反對態度。
更何況現在的情況比當時更加糟糕，畢竟還隔着一個江欣怡，還有唐唐。
既然唐唐是他們莫家的骨肉，不管江欣怡有沒有資格進入他們莫家，在某種程度上而言她其實已經有半隻腳踏進了莫家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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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自己的兒子有多不想承認，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向豌開口問道：“默默，這件事情你已經決定了嗎？”
“嗯。”向言默抿脣點了點頭，“應該說這件事情早就已經決定，如果那時候沒有江欣怡出現的話，我想我們已經結婚。爸、媽，我希望你們二老能祝福我們……”
“默默，既然你先提到了江欣怡那麼媽有些話就直說了。”向豌有點欲言又止，“我知道江欣怡應該不算是什麼好女人，但她畢竟是唐唐的親生母親。你們結婚，我當然不反對，只是在此之前是不是應該要徵求下唐唐的想法，我是說小孩子都比較敏感，他……”
“小乖，唐唐是你親手撫養長大，但是這六年的感情還是抵不了親生母親在他心裏的地位，我想這個你應該也感覺到了，所以爲了唐唐着想，我覺得你們結婚的事情可以再緩一緩，可以嗎？”
一提起唐唐，唐晏殊心裏就像針扎一樣疼，是啊！六年的感情卻不及那點血緣親情。
雖然唐唐之前也跟她解釋過，可她至今似乎都還未緩過神來。
故意不去想他，不去見他，假裝他並沒有存在過自己的生命裏，告訴自己他只是想要陪在自己的親生母親身邊……
唐晏殊強忍着心裏的痛意，“我明白伯母的意思，一切以唐唐爲先，這個當然要先問唐唐的意見。”
“不需要！”
原本向言默和顏悅色的，此時卻陰沉着俊顏，直接拋出來三個字。
唐晏殊扭頭看着他，“我不想傷害唐唐。”
“但現在是他在傷害你。”之前他故意不跟她再提起唐唐，怕惹她傷心難過，但並不表示他就可以接受唐唐這樣的行爲，雖然他還是一個少不更事的孩子，“晏殊，我知道你喜歡唐唐，更是愛他。那既然如此，你繼續當他的媽咪，嗯？”
“……”
唐晏殊明白他的意思，難道說他想要不顧及唐唐的想法，將他強行留在她的身邊嗎？
“你不能這麼做！”
“我爲什麼不可以這麼做？”向言默顯然亦是有了怒氣，他就是不想她受傷害，其他人他現在已經顧不上，“只有唐唐是你的孩子，我纔會承認他是我兒子，懂嗎？”
聞言，向豌亦是驚訝無比，她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對莫小乖的感情會這麼深，竟然深到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認。
再怎麼說，唐唐畢竟是個可憐孩子。
“默默，你這麼說是不是有點太無情了？”
向言默淡定道：“媽，這件事你不要管。我們會處理好，到時候肯定會給你還有爸一個滿意的交待。”
“這……”
“我們走吧！”
此時沉默了許久的莫寰霆突然出聲道。
向豌頓時被這對父子弄得一頭霧水，開始的時候其實她是不想來的，是身邊這個老頭子非拉着她一起過來。現在人來了，什麼都還沒講清楚，屁股也還沒坐熱呢，他又說要走。
這時的莫寰霆已經起身，並且紳士的向自己的妻子伸出手，“莫太太，走吧！”
向豌不知他葫蘆裏在賣什麼藥，但每次他朝她伸手時，都讓她覺得好像回到了年輕時候，回到了很久以前的某個雪天……
她莞爾笑了笑，帶着某種羞澀感亦是將自己已經不再年輕的手伸過去，沒想到他們真的白頭到老了。
等兩人離開後，唐晏殊盯着門板吶吶地說：“你爸媽肯定很相愛，他們的愛情並沒有因爲時間的推移而變淡，真的很讓人羨慕。”
“我們也可以。”向言默將她的小臉扳轉過來，湊過去在她脣上啄了一口，“晏殊，嫁給我吧，讓我給你幸福，好不好？”
唐晏殊雖然不在乎什麼形式，可是也不能這麼簡單吧，再說了現在唐唐的事情還沒處理，莫氏的事情也還沒處理……
現在談這個似乎還不是時候，至少等這些事情處理完再說。
她說：“我們的事先緩緩吧……”
他雖然着急，但同時也尊重她的想法，“好，我知道。”
……
走出公寓的莫寰霆跟向豌並沒有直接上車離開，而是牽着手步行走出小區，而車子則是跟在他們身後，慢慢開着。
向豌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他緊緊抓着，畢竟年紀大了，這樣手牽手的走路還是有點難爲情的，她想抽手，他卻抓得更牢了，“怎麼，不想被我牽着？”
“都這把年紀了太肉麻。”向豌尷尬道。
“這，沒什麼。”莫寰霆側眸朝她看了眼，“以前我就說過，我會牽着你的手走一輩子，現在總算把誓言兌現了。”
“嗯。”
“小豆子。”他又叫她。
“怎麼了？”
“默默對那個女孩子的感情不管是六年前還是六年後都一樣，因爲這個我們就阻攔不了，至於那個叫唐唐的孩子，我相信他們會處理好，你就不要再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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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豌不明白他的態度怎麼會一下子有了這麼大的轉變，“可唐唐畢竟是莫家的血脈，是你我的血脈，現在默默不想認他，這事我們也不管嗎？”
“我是做不到，那可是我的親孫子。”
“你啊！有時候真的讓我覺得其實還是當年那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向豌頓時臉紅，都到她這把年紀了，而且他們兩個彼此熟悉的就好像左手跟右手，可是有時候他說的一些話還是會讓她覺得難爲情……
就比如現在。
小柒在家裏一直會抱怨說風烈要是有自己老爸一半的好就心滿意足了，這段時間竟然還對她說要跟風烈搬出去住，說什麼在家裏住就成天被迫喫大把的狗糧……
狗糧？
她在家裏的時候，她都是好生伺候着，別說讓她喫狗糧了，就是喫冷的飯菜她都捨不得。
哎！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不厚道。
……
一切都看上去很平靜，又彷彿並沒有那麼平靜。
向言默跟唐晏殊經歷了將近一個月的蝸居生活後，他在11月30日這一天總算踏進了莫氏的大樓。
一進去，他就感覺到裏面的員工紛紛向他投遞與平時不一樣的目光。
他搭乘着總裁的專用電梯上了最頂樓的總裁辦，樓上的祕書在看見他後，亦是驚訝的好似見到了鬼。
在自己辦公室的門口站了會兒，然後推門走進去。
辦公室跟以前一樣並沒有任何變化，非要說有變化的話那應該是此時在那張海納百川般的辦公桌前坐着一個男人。
男人穿着熨燙極其服帖的灰色西裝，原本有點不羈的短髮，此時用髮膠全部往後理順，看上去整個人的樣子就跟《英雄本色》裏的小馬哥形象差不多……
陸廷聽到細微的響動聲，他皺眉擡眸看過去，在看見來人後眼神並沒有什麼波動，僅是淡淡道：“向總，你來了。”
向言默優雅走過去，將略微便宜的轉椅轉正，坐上去說：“那個位置坐着舒服嗎？”
陸廷套上鋼筆的筆帽，“嗯，還可以。不過靠背有點硬，我想換張椅子。”
“是嗎？”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人對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