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乖轉身過來，就見男人站在那裏，面容英俊，眼神清淡如水。
初次見面，她實在不好意思叫對方相送，所以再次委婉拒絕，“現在時候不早了，唐先生早點回去，我離住的地方不遠，可以搭計程車。”
唐斯年右手挽着黑色風衣，笑了笑，“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太容易失聯，不放心，所以還是我送你。上車吧，你現在住在哪裏，告訴我地址。”
“真的不用。”莫小乖眉頭皺了皺。
“這麼晚，我也不可能讓一個女孩子獨自回家。”唐斯年同樣堅持道。
“……”
莫小乖莫名覺得這話有點熟悉，應該說是很奇怪的熟悉感。
這種感覺太詭異，也太不應該，這個男人她可以確定是初次見面，但是卻一直給她似曾相識之感。
如果他們曾經認識，他看見她後不可能還裝出初次見面的樣子。
可是如果他們確實是陌生的，她的熟悉感來自哪裏。
莫小乖想是不是曾經認識的人跟他長得很相似。
畢竟她四年前的記憶已經想不起來。
見她愣在那不動，唐斯年踏前了幾步，眼神混着天上星子的光亮顯得熠熠生輝，他說：“你對我不放心？”
聞言，莫小乖回神過來，擡眸看過去，“沒有，那就麻煩唐先生了。”
“唐先生？呵！”
這話讓莫小乖更覺得疑惑，她眉頭再次皺了皺，“怎麼了？”
“沒什麼，上車吧！”
“哦。”
……
上車後，莫小乖發現唐斯年車內有股淡淡的梔子花香，很淡，如果不是因爲她對這種花香味比較敏感的話，根本就不會聞到。
坐在後車座位上，莫小乖向後靠着將身子縮着，看着半降的車窗，心裏起喫晚飯的時候給向言默打電話，但是他一直沒接。
後來，她就發短信告訴他會晚回去，這一條短信已經發出去兩個多小時，但是他並沒有回覆。
她想，他現在可能忙着。
這時，她聽見正在開車的唐斯年說：“我不是臨楷的親大哥。”
“哦。”莫小乖其實已經猜到了，所以表現的不是很驚訝，“但是你們的感情看上去不錯。”
唐斯年淡笑，“臨楷挺粘我，自從我去白家後他就這樣。”
“看得出來。”莫小乖說着就想到了自己，不免有點感同身受，“能被一家人真正的接納其實聽不容易。”
“還有一個妹妹。”唐斯年又說：“她比臨楷還喜歡粘我，還很貪喫，什麼好喫的只要被她看見就會洗劫一空。從小就頑皮，父母的話不聽，就聽我說的話。”
夜色看上去越來越重，加上這種安靜的氛圍就讓莫小乖慢慢放下了戒備，她隨口說道：“沒想到白臨楷還有一個妹妹，之前都沒聽他提過。”
唐斯年看了眼後視鏡，眼神微沉，“上苑快到了。”
“哦，我知道。”莫小乖看了眼窗外的路段，確實要到了，就說：“就在前面停吧，我自己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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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斯年挑眉，“怕被人看見？”
“不是，只是晚飯喫多了，想散步消化消化。”
唐斯年笑了笑，並沒有再說什麼，僅是靠邊停車，“雖然已經到了小區，不過還是要注意安全，再見！”
“……再見！”
說完，莫小乖打開車門下車，向着公寓的方向走去。
唐斯年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眼神變得越來越暗，直到變成一種嗜骨的疼痛。
一陣急促的鈴聲打破了原有的沉寂，他從旁拿過手機，看了眼上面的來電顯示後才接通，“周媽，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斯年，你看見晏殊了麼？”
“恩，看見了。”唐斯年透過車玻璃看着越來越小的身影，“她看上去很好，唯一不好的是她不記得我們。不過沒關係，我相信她會想起來的，您放心。”
“哎！我怎麼能放心。斯年，你能不能帶她來見見我？”
“周媽，現在還不是時候。”唐斯年回答道。
“可是……”
“我答應您，總有一天我們一家人會再次團聚，只是現在真的還不是時候，您知道她現在一直在姓向的身邊。”唐斯年說着就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我們不可以打草驚蛇。”
周媽在電話那頭嘆息，“現在晏殊都不記得了，有一天她想起來自己這四年來一直待在仇人的身邊，她肯定會很難過。斯年，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在傷害她？”
“沒有，您還記得之前的晏殊麼，她一直就想要報仇，一切都是天意。我們並沒有做錯，等一切結束後，我們就離開這裏，到一個新的地方，完成爸媽生前的願望……”
到那時候，他的晏殊也就回來了。
只屬於他一個的晏殊，唐晏殊。
“斯年，你和晏殊都太苦了……”
“不苦，一點都不苦。我知道不管在哪裏，晏殊的心裏都有我的影子，就像我從未忘記她一樣。”
這四年來，他雖然從未跟她正式見面，但時不時會偷偷去看她。
他的晏殊長得真好，雖然之前的記憶一點都沒有，卻依舊聰明、玲瓏剔透。
“周媽，早點休息，我相信很快我們的晏殊就會回來了，到時候起帶她去看您。”
“……恩，周媽等着。”
等着，大家都在等着，他已經等了四年，整整四年。
向言默，萬劫不復是你最好的結局。
……
莫行館，書房。
莫寰霆已經戒菸很久，久到連他自己都已經完全忘記了菸草味，今天卻破天荒的坐在沙發上開始抽菸，而且抽了一根又一根，透過朦朧的煙霧，他銳利的視線定格在自己唯一兒子的臉上。
見他神情淡然，對於剛纔談話的內容似乎並未放在心上。
“說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莫寰霆語氣帶着威嚴。
“我知道在四年前救了她，也知道她現在姓莫，更加知道等她滿二十歲後我就會跟她結婚，如果您說的是這些那我確實早就知道了。”向言默沉眸道。
莫寰霆氣急，利落的摁滅手裏燃了半截的煙，“你想要你母親跟四年前一樣睡不安穩麼？之前有個沈初然，現在又來個莫小乖。初初確實是我和你母親都心儀的媳婦，但是既然你們沒緣分，那就了斷乾淨。但是，你說要娶莫小乖？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向言默凝眸反問。
“原因還要我告訴你麼，她的父母是誰，你不知道？她的真實姓名叫什麼，你不知道？”
“她對以前的事已經完全不記得，她現在只是莫小乖。”
“兒子，你是不是在自欺欺人，還是故意想要遂了她的意，以你的智商不可能不想到四年前所謂的車禍或許都是被人刻意安排，如果真是那樣，目的到底是什麼，你比誰都清楚。”
“……”
他當然清楚，目的大概是想要他的命。
如果她要的話，他不介意給她。
這是他欠她的。
此時莫寰霆突然意識到什麼，他遠山般的眉峯略微舒展了些許，“你想要娶她的原因是不是因爲愧疚？你對初初的感情那麼深，怎麼可能說忘就忘，之前一直對我們說要孤獨一輩子，現在又說要結婚，你……”
“爸，到底是愧疚還是喜歡重要麼？”向言默眼底閃爍着痛意，“你們之前都覺得我和初初會是一對，可是事實呢？有時候錯錯對對，根本說不清楚。”
“不行！”莫寰霆斬釘截鐵道。
“結婚是我的事。”
“你……”
說完，向言默從沙發上起身，看見手機上的短信後就轉身離開了書房。
莫寰霆看着書房的門板嘆息一聲，這小子的脾性他算是瞭解，現在看來能把他拉回來的就只有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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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由他這個長輩拉下臉打個電話過去……
在莫寰霆打完電話後，向豌恰好走進書房，她身上披着一件披肩，“你跟兒子關在書房這麼久，都說什麼悄悄話了？”
“沒有。”莫寰霆佯裝沒事的放下電話，“怎麼還沒睡，都這麼晚了。”
向豌嘆息一聲，“沒什麼，可能是年紀大了，睡眠也就慢慢變差了。老莫，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好想芷芷，但是打電話過去又沒人接，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你看你又胡思亂想了，芷芷身邊有遇年，他會照顧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