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車的車頭對着，就像是此時劍拔弩張的兩人，一個溫潤陰駭，一個盛怒張狂。
片刻間，向言默的神色有了轉變，不知是不是夜色的襯托，使得他看上去莫名多了幾許雲淡風輕的意味。正因爲這種不痛不癢的表情就立刻讓原本就狂怒的趙子安變得更加暴躁不已。
他扯着嗓子喊道：“我爲什麼要離小乖遠點，明明該離她遠點的是你。身爲她的監護人，我想向總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扮演的到底是什麼角色，到底是養父還是愛人？向總分得清楚麼？難道養了這麼多年就是給自己準備的，想想都覺得讓人噁心。最重要的是還不止這些，向總心裏早就已經有了愛人，就算那個愛人已經另嫁，但是這份感情應該是向總心裏永遠的痛，那你把小乖置於何地，隨便把玩的對象？”
話到此處，趙子安已經再無顧忌，更是將對方擺上了情敵的舞臺，他斬釘截鐵道：“所以比起我來，向總更應該離她遠點，至少我對她是真的一心一意，而且各方面都匹配。”
“你的自信來的真是莫名。”向言默說着這話，但是心裏卻在感覺到恐慌，他清楚如果她一旦知道那些真相，他們之間何止會隔着一個趙子安，隔着的簡直就是王母娘娘的星河。
趙子安將對方略微緊張的神色盡收眼底，他有點得意的笑了笑，“我一向自信，等我父母從澳洲度假回來，我就會向他們正式介紹小乖，小乖……也早就答應了這事，所以現在你強行帶走的是我女朋友，我有權利管你要人，她到底在哪裏？”
向言默突然神色喂變，他並沒有再說話，之後僅是淡然一笑，將手裏的菸蒂一拋，側身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見狀，趙子安立刻疾步走過去，手直接從半降的車窗探進去，握住方向盤，阻止對方的離開，“你知道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依然可以查到她的蹤跡。我趙子安看上的女人，誰都不能搶走，除非她自己想離開。”
聞言，向言默眸光沉了沉，一個利落轉手就將趙子安的手撤開，他音色駭人，“她到底想待在誰身邊，只有她自己知道。”
只有她知道？
趙子安眉頭皺了皺，在他沉思這話的意思時，車子已經風馳電掣般的駛離。
“喂！向言默……你把剛纔的話說清楚！”
趙子安看着車子呼喊。
趙翩翩聽見外面的聲音很大，以爲發生了什麼事就跑出來，沒想到就看見自己老哥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這個形容詞或許有點欠雅緻，可是卻當真貼切得很。
趙翩翩賊兮兮地跑過去，看着空蕩蕩的路，“哥，你跟誰大呼小叫呢？”
“向言默！”趙子安已經被氣壞。
“向言默？”趙翩翩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哥，你該不會知道小乖真正喜歡的人是誰了吧？”
“……是誰？”現在任何人一提起莫小乖，趙子安的神經就會自動緊繃，他眼神掃過去，“小乖有跟你說了什麼？趙翩翩，我可是你親哥，你胳膊肘不能往外拐。”
不說這茶還好，一說趙翩翩整一個實打實的憤青，“你現在倒是會說我是你親妹妹了，給小乖沒衣服的時候沒給我帶一件，那個時候你是我哥麼？就算我不生小乖的氣，不代表我沒生你的氣，懂麼？還想我賣情報給你，門都沒有！我就告訴你一句，對小乖的心思你還是別打了，她不可能會喜歡上你的……”
“爲什麼，我哪裏不好了？”趙子安神情滿是緊張。
趙翩翩嘴角扯了扯，“不想跟你說話，反正善意的忠告已經給你了，隨便你聽不聽！”
“……”
瞬間，趙子安呆若木雞，他拳頭微微攥緊，倒是不相信了，他就是喜歡啃硬骨頭。
好，不喜歡他對吧，他一定要讓她對他動心。
這個世界上還真沒有他趙子安降服不了的女人。
……
向言默在回去的路上，尋了家便利店，從裏面買了點零食出來，有牛奶、餅乾，還有小孩子喜歡喫的星球杯。
這麼多年來買零食已經變成了他的一種習慣，因爲有個人對零食總是愛不釋口，最喜歡喫的就是薯片，但是太不健康，所以他一度禁止她喫這種垃圾食品，後來她又迷上了好麗友，之後就是星球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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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現在溫景煜會不會給她買零食，也許會、也許不會。
車開到小區的樓下，他並沒有馬上打開車門，而是一個人坐在車裏，默默拿出一包小熊餅乾，也是她最愛之一，撕開包裝袋，拿出一塊餅乾僵硬的塞進嘴裏。
餅乾很甜，可是誰都知道他最不喜歡喫的就是甜食。
最後實在忍不住那股子甜膩感，從車子的置物櫃裏掏出礦泉水，猛灌了幾口水。
喝得太快，水跟餅乾的甜味嗆進了喉管，人就開始不停咳嗽。
周裙打來電話的時候，向言默正仰躺在車椅的沙發上因爲剛纔的咳嗽而閉目養神，沒看來電顯示就直接接通了電話，還未等那邊的人出聲，他就單手撫着眉骨說：“不管你是誰，現在不要說話，聽我說。”
“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才四歲，那時候的我也只是個孩子。而那時候的她與其說孩子，倒不如說是一個嬰兒。我喜歡跟她在一起，親她、抱她，讓她我體會到保護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我的孩童期，以及青少年的那段時間，我整個世界都是她的影子，她的一顰一笑早就刻印到我心裏。”
“有一段時間我一直以爲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就是用來形容我和她的，我做好了迎娶她的所有準備，今生今世她是我唯一想娶進家門的女人……”
“可是，她最後嫁的卻不是我。”
“你明白那種感覺麼？”向言默突然苦笑着說：“她婚禮那天我並沒有去，因爲我怕到了那裏後，我會控制不住想要將她劫走，我已經做過一次差點傷害她的事，又怎麼能做第二次，我也絕不允許自己這麼做。”
這樣的夜色太適合吐露心聲，當向言默想要直接掛斷電話的時候，就聽見那邊柔軟的嗓音傳來。
“言默，我們結婚吧！婚後我不介意你心裏還愛着她，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周裙在電話那頭低聲說：“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對她，就像是我對你一樣。”
向言默嘴角勾了勾，“周裙，我太瞭解你心裏是怎麼想的，與其說你愛我，更多的應該是你被我吸引。等你真正瞭解我，你就不會這麼想。我之前就對你說過，我們之間有緣分，既然是緣分就會有盡頭的時候，我會給你一筆錢，你帶着你奶奶離開這裏，去江城、虞城、皇城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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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爲什麼又突然要趕我走？”周裙一下子就開始着急，難道剛纔她說錯了什麼麼？
向言默拿過一旁的零食袋，打開車門下車，“因爲我不怎麼喜歡居心不良的人，你應該知道錢能使鬼推磨，鬼都靠不住，何況是人！關於你的腿，醫生已經都跟我說了實話。”
“……”
“你就這麼打發我，那江欣怡呢？爲什麼你跟她還藕斷絲連？”
面對這類女人，向言默就會越發覺得心地純淨無比地女孩是有多麼難能可貴，也因此對她的情愫與日俱增，即便他們已經四年沒見面……
“江欣怡比你聰明，她自己的位置從來都沒有變過，而你卻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你不配擁有的東西。”
“我……”
他並未給對方任何解釋的機會，也不需要解釋，想要擡腳走上石階的時……
“喂！那誰下面有沒有人在啊？我這裏是三樓，我現在要跳下去，麻煩你接下我。我不胖，很輕、體重是85左右。對了，你是男的吧？如果你是女的就吱一聲，女的應該是接不動我。”
聽見熟悉的聲音，向言默猛然一震，他腦子裏快速閃過幾個字，“跳窗、逃走。”
“你不吭聲，我就當你默認了啊，我要跳了啊！”
莫小乖能這麼大膽的原因有兩個，第一興許她真的能碰上好心人，接一下她。第二她想反正就只是三樓而已，就算跳下去，不會死人、更不會落下什麼殘疾之類。
兩腳站在窗戶邊上，看了眼下面，當一道屬於別車的亮光打上來，恰好勾勒出一張熟悉而冷峻的面容時，她嚇得……
“啊……”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