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很投入，包括正在配合攝影師的莫小乖，淺笑、大笑、動作既不顯得沉悶更不讓人覺得浮誇。畢竟是全場的焦點人物，所以周裙亦是理所當然的看見了站在那裏既美麗又動人的女孩，而且她一眼就將她辨認出來，她就是那天代替她跳舞的女孩子。
怎麼會這麼巧？
亦在此時，有人拿着道具重進了攝影棚，在看見門口的人後，詫異到將道具滾落在地上，“嘭”地一聲。
刺耳的聲音將幾人的視線吸引過來，當陸瑤看見站在門口的老闆後，心裏重重咯噔一下，自從有了“新歡”後就沒加過班，怎麼今天過來了，而且還把“新歡”一起帶過來。
顯然，此時的莫小乖亦是發現了站在門口的他，只見他一身熨燙得服帖又無比嚴肅的黑色西裝，滿身的禁慾氣息，可是那一雙狹長的丹鳳目卻有着融化人的力量，更是具有穿透力。他將兩種極端氣質演繹的活靈活現，恰如其分，卻又顯得不矯揉造作，反而盡展男性張揚肆意的個性魅力。
看見他，本來應該高興的，可是此時莫小乖的笑容變得有點僵硬，甚至於可以說凍結在脣角。
他，怎麼會跟她在一起？
那個在九龍樓裏跳印度舞的女孩。
因爲頂頭上司的突然降臨，氛圍一下子變得有點不一樣，所有人都感覺得出來，因而暫停了拍攝。
同一時間，陸瑤已經快速跑過去，擺出作爲下屬最該有的姿態，低眉順耳地說：“向總，您今天怎麼也過來了？”
“她怎麼回事？”向言默暗沉的眸子瞥過站在那的人，語氣波瀾不驚地質問。
正如陸瑤開始所想，他應該是不在意的，如果在意的話早就衝過去狠狠教訓一番，而不是這麼氣定神閒的站在門口位置聽她解釋。想到此，陸瑤懸着的心也放鬆了不少，開口說：“因爲向總之前說想要啓用素人，所以我就想到了莫小姐。莫小姐的不管是外形還是氣質都跟玫瑰園的主題很貼近，也可以說肥水不流外人田，莫小姐畢竟是自己人。”
最後面一句，陸瑤清楚以她的身份不該說，但是還是說了，自己都覺得有點莫名。
同時，她也感覺到當她說出這話的時候，那雙素來晦暗沉靜的眸子有點異樣。
但是這種微妙的變化太快，她捕捉不到，甚至於都有點覺得是錯覺。
“關於人選的事，你並沒有向我稟報。”向言默沉聲又說。
這時，陸瑤裏忙垂下頭去，有點怯懦地說：“因爲是莫小姐，所以我想向總肯定會同意，就沒有……抱歉！我下次會注意。”
“沒有下次，現在就換人。”向言默語氣不善，頃刻間讓整個現場在無聲裏炸開。
他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換人，到底有沒有考慮過一個人的感受？
攝影棚雖然地方足夠大，但是因爲靜的關係，所以當場所有人頭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換人，換誰？
陸瑤心裏膽顫，但還是壯着膽子說：“向總，時間緊迫，現在再去選人的話可能來不及，莫小姐各方面條件都符合……”
“有人選。”向言默直接冷聲打斷，之後他就看向身邊的女孩兒，俊顏緩和溫柔，一改方纔那般的強勢駭人，“不是想要答謝我麼？這次是個機會。”
周裙哪裏知道他的意思是讓她頂上，眸光瞬間一驚，“我，我不行。我看見鏡頭就害怕，能不能不要？”
“恐怕不行。”向言默強勢而溫柔地說。
天啊！
陸瑤腦子簡直要炸裂了，不禁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穿着白色裙裝的女孩，雖然女孩的外形確實也不錯，但是氣質總給人一種弱不經風之感，唯唯諾諾、我見猶憐的樣子，這種女孩子男人或許會喜歡，可是在女人眼裏、特別是像陸瑤這種女強人眼裏卻顯得太過作，不能說討厭，但也絕對喜歡不起來。
之前還在揣測江欣怡是不是真的被踢出局了，現在看來是*不離十了，新歡果然比舊愛強，一上龍牀就能得到如此眷寵。
江欣怡不遺餘力的想要拿下玫瑰園的代言人，除了那筆高昂的代言費外，最主要的理由還是因爲可以在演藝圈裏更上一層樓，畢竟挨着莫氏的這棵大樹，很多事做起來就能順風順水，走路都能再橫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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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想到現在竹籃打水一場空。
任誰在這種場合都會覺得尷尬，但是莫小乖卻無關痛癢，應該說她佯裝自己毫髮無傷的赤着朝門口的方向走過去。
因爲在場的所有人裏，除了陸瑤知道她的身份外沒有別人清楚，所以她用了“向總”這個稱呼，對！就是冷冰冰、毫無瓜葛、初次見面的向總。
莫小乖不清楚周裙跟他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直接開腔說：“本來這次也是賣瑤姐姐的面子。向總既然有人選了，那我就不摻和，我去換衣服。”
說完就走，利落乾脆，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只是並沒有人知道她的心早就被悲傷充盈，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小……”
陸瑤想叫住她，但是話到嘴邊也就嚥了下去，因爲她清楚叫住了又怎麼樣，老闆的想法是無人能左右的。
此時倒是讓周裙覺得有點尷尬，她感覺自己像是夾心餅乾，推辭不是，接受也不是，她絞着手勉強笑着說：“言默，我想去上個洗手間。”
這聲“言默”，陸瑤是聽得非常清楚，不禁心裏暗想兩人關係匪淺，最主要的是這個女孩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如此親暱的稱呼他，也是厲害。
向言默頷首，“讓陸總監陪你一起去。”
“不，不用了。”周裙婉言謝絕，“陸總監告訴我洗手間在哪裏就可以，我自己過去。”
陸瑤深呼吸一口，清楚明白地說出具體位置，之後周裙就離開了。
……
上完洗手間，周裙在同一樓層找到了化妝間，推門走進去，就看見莫小乖站在屏風內換衣服，她有點內疚的道歉，“抱歉，我沒想到你跟言默認識，而且他帶我過來，還讓你這麼下不了臺。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和你搶的，我也沒資格跟你搶，能和他認識還是託你的福，如果不是你跳的舞那麼好，他估計也留意不到我。”
莫小乖穿衣服的手頓了頓，她拉開屏風，“你說是他先找的你？”
“嗯。”周裙點頭，“就是那次你代替我跳完舞不久，他就聯繫了我，跟我見面。還對我說會負責我奶奶的醫藥費，說我和他是緣分，所以讓我別覺得虧欠他。他人真好，我做夢都沒想到能遇上像他這樣的人。”
聞言，莫小乖眉黛微皺，也就說他們已經聯繫了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可以改變很多事。
最快的改變就是讓一個男人喜歡上一個女人，亦或者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動了心。
莫小乖從不懷疑他的魅力，再加上此時周裙臉上嬌羞的表情，所以真的不難猜出，“……你喜歡他？”
周裙眸光含水，面若桃花，雖然覺得難爲情，但還是大方承認了自己的感情，“嗯，我喜歡他，可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這一個星期以來，他偶爾會去我的學校，也會陪我去看看奶奶，雖然一直有見面，但是他顯得很紳士，也未提及男女感情。我沒什麼朋友，我也不知道這些話該對誰說，你幫過我，所以我相信你。你說，他這樣算不算對我也有點意思呢？”
偶爾會去她的學校，偶爾會和她一起看奶奶……
四年來，他將她放養在外面，從沒這麼體貼周到過。
莫小乖頓時覺得心臟有點疼，她擡手捂住胸口，盡力讓自己平復下來，“我不知道，這個問題你可以直接向他求證。”
“是麼？”周裙面容犯難，“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此時莫小乖已經坐到化妝鏡前，她就安然的坐在椅凳上，看了眼鏡中的自己，扯過手腕上的束髮帶將頭髮紮好，起身，語氣斐然而自信的說：“有什麼不好開口的，就問喜歡或者不喜歡？七個字。”
“言，言默……”
男人頎長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他玉樹臨風、卓雅不凡，只是那一雙黑眸深處卻隱匿着無法言語的暗流。
看得莫小乖後背發涼、毛骨悚然。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