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陶飛，幫我準備私人飛機，我現在就要飛舊金山——”
……
這時，陶飛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眉頭微皺，再加上不久後就是市長的上任儀式，這個時候他要離開是不是不太好？
“梁總，現在去舊金山可能跟後面的行程有衝突，請您三思。”
跟陸遇年的那場仗算是不戰而勝了，雖然這種結果有點出乎意料，但不管怎麼樣他們贏了。
梁啓越伸手摸着那張照片，素來暴戾乖張的眉眼裏卻流露出了少許的溫柔暖意，“陶飛，你知不知道她是誰？”
陶飛身子沉了沉，眼神看向了那張照片，搖頭道：“梁總，我不清楚。”
陶飛只知道他一直在找這個女人，國內國外滿世界的瘋找，有時候看到長得略微相似的也會歸納到進專屬情婦的行列，但一般玩了一個月的時間就會膩味，然後命令他拿錢打發。
此時陶飛心裏有種猜想，但這種猜想他覺得不是很符合現實，畢竟他老闆平時怎麼……對待女人他很清楚。
可以說是個很稱職的人渣。
當然這是他的私事，他作爲下屬無權說什麼，光就做一個上司而言，他出手闊氣，言而有信，對下屬來說很好，很不錯。
梁啓越突然勾脣一笑，笑的好似一個孩子，“爲了她，我願意傾盡所有都在所不惜，所以區區一個市長的頭銜，你以爲我會在乎嗎？”
“跟她比起來，那個東西一錢不值！”
聞言，陶飛神色一凝，不禁有點震驚，原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這個女人真的是……
——
這幾天陸公館很安靜，安靜的向言芷都有點不適應。
在陸遇年休養的這幾天，基本上每個午後她都會躺進他懷裏，兩人安然的隨手看一本，有時候她懶得很，不願意自己看，就讓他念給她聽。
陸市長素來溫柔的很，對她又是百般的寵溺，自然是願意這麼做的。
但，向言芷也發現這種事有毒，久而久之就會上癮，比如後來就慢慢變成她聽不到他的聲音，她就無法午睡。
所以，有時候她對他真的是又恨又愛，更像是某種毒、品，上癮且開始深入骨髓。
她想，他們就這樣也挺好的，她不恢復記憶，他就這麼一直安靜的跟她在一起，不要管那麼多，不去想那麼多，就當一個十足沒有煩惱的笨蛋，真的很不錯。
可，也有某些時候木染跟陸遇行的話卻一直會迴盪在她腦子裏，一遍又一遍的說，像是某種沒有疼痛的凌遲。
向言芷覺得人活着開心就好，爲什麼要去想那麼多煩惱的事來影響自己的心情，鑽牛角尖這種事那麼耗神，她不是很樂意。
所以，關於木染跟陸遇行說的話，她沒有進行任何求證。
她想，沒必要。
有些東西她自己感受得到，又何必聽旁人說了些什麼。
某天的午後，她看着男人沉靜的睡顏，便是溫暖一笑，附身下去，親吻了男人好看的嘴角，輕手輕腳地從櫃子裏拿出一件手臂上帶有刺繡花紋的黑色長款針織衫，隨意挑了條牛仔褲穿上，簡單紮了一個馬尾，然後離開了房間……
她開着車，像是在飛馳，她不知道她怎麼會開車，這好像是種本能，或者說更像是記憶中的某種東西，它似乎在慢慢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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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導航儀的指示，向言芷到了嶸城的精神病院，她站在門外，看着那一幢建築物，冥思苦想都不清楚自己爲何要來這裏。
好像，有什麼東西牽引她過來。
擡腳走上臺階，然後一步步走進大廳。這時，迎面恰好走過來一個醫生，在看到她後他神色訝異，更像是撞鬼的表情，他着急走過來，詢問：“向言芷？”
向言芷納悶，爲什麼這個人會知道她的名字？
“你認識我？”
醫生眼底的恐懼感慢慢凝聚，越來越濃，他搖頭說：“不認識，是木染告訴我的。她說今天會有一個女人穿着一件雙臂有花紋的黑色長款針織衫來這裏，她的名字叫向言芷……”
“……”
隨即醫生又說：“你現在的表情跟我一樣，她是怎麼知道的我們先不探究，現在我帶你去見她。”
“好。”
說完，向言芷就擡腳跟上了醫生的步伐，心裏只有一個疑問，爲什麼木染會知道她會來？
而且連她今天會穿什麼衣服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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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長廊，醫生在最末尾一個病房前停頓，他轉身說：“她就在裏面，你自己進去吧！”
“醫生，像她這種情況不是應該由專人陪同才能探望嗎？你不跟我一起進去？”向言芷疑惑問道。
這時醫生卻笑了笑說：“不，她沒病，她現在比任何人都正常。”
向言芷不信，垂眸看向了門把手，然後打開——
一打開那道門，便有刺眼的陽光閃入，就在銀光爆溢滿滿時，就看見窗口站着一個穿着病服的女人，她那一頭烏黑長髮瑩亮無比。
這樣的一個女人，讓人很難聯想到在梅花村的木染。
就好像她們是兩個人，只是擁有一張相似的容顏而已。
因爲梅花村的事，所以向言芷有點害怕，她走進去，但並沒有將房門關上，讓它敞開着，給自己留個後路。
走過去，她輕聲叫，“木染。”
“嗯，你來了。”女人應聲，隨即慢慢轉過身來，臉上不再蒼白如鬼魅，而是掛着溫柔的笑顏，她伸出手說：“請坐。”
向言芷驚訝無比，正如那個醫生所說，此時的木染看上去根本沒病，一點病症都看不出來，“木染，醫生說你好了，恭喜你。”
“他好了嗎？”
“誰？”向言芷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的丈夫陸遇年，他好了嗎？”
“……”
向言芷微怔，“情況還不錯，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再過兩三天應該就可以跟以前一樣了。”
“是嗎？”木染垂眸，“替我說聲對不起，那一刀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我想他也不會怪你……他是個很好的人。”
此時木染擡起頭來，精緻到好似不是人的容顏完全暴露在陽光裏，“謝謝！”
“木染。”向言芷走過去，慢慢跟她靠近，“我今天來是想問那天你對我說的話，你說……”
“你現在幸福嗎？”木染突然打斷道，眼神安靜柔軟，完全沒了在梅花村那時候的妖邪。
向言芷頓了頓，腦海中閃過她與陸遇年這段時間的相處，以及這段時間他們經歷的事，小到他幫她擠牙膏的溫馨，大到他願意爲她捨棄性命，若這樣還算不幸福，那麼何種纔算是幸福……
點頭，說：“嗯，幸福。”
“既然幸福，那些話就不需要當真，過好你現在的生活就可以。”
“……可，我好奇？”向言芷實話實說道：“我好奇你是不是真的陰陽眼，也好奇你所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更好奇爲什麼你會知道我今天會過來，而且連穿什麼衣服都清楚。木染，你到底是誰？”
這時，木染像是陷入了沉思裏，眼神慢慢失去了原來的清明，“其實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有時候清醒，有時候糊塗，偶爾時候會做一些奇怪的夢，然後再經歷那些夢，看見一些奇怪的人，他們對我說一些故事。有些人會找我幫忙，有些我做得到，有些我做不到，做不到他們就會發火，然後我用身體償。”
“木染——”
向言芷喚她，“現在你已經好了，那就跟我出院，過正常人的生活，外面的世界很大，你可以重新開始。”
木染卻是拒絕，“不，我在這裏很好，這裏很安靜，沒那麼多人來打擾我，自從祁深離開後，我已經很久沒那麼開心，我不想離開這裏……”
“你回去吧，好好生活。”
女人臉上的笑容太幸福，向言芷不忍心去破壞，所以她決定不去說服，讓她改變主意。
只是當她轉身離開時，她似乎聽見女人說着什麼話，那句話含糊不清楚，她沒聽清楚。
……
木染看着向言芷慢慢走出病房，直到那道門合上，她才從窗臺上拿出那本畫冊……
畫冊上大雨滂沱，有一人跪在墓前，正徒手挖着，傷心欲絕。
“向言芷，希望你不要再來找我，不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