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凌晨,廖偉光一點兒要結束的意思也沒有。
除了兔女郎,他又叫來了好幾個貓女郎、狐女郎,把一遝綠油油的票子往他們事業線、吊襪帶裡一塞,個個都更卯足了勁頭往這邊湊著陪酒陪聊。
有個不是E就是F的俄羅斯大胸妹,端著個果盤,走到程嘉煜坐的位置,拿小夾子夾起了一顆車厘子,就要喂到他嘴裡。
俯身塌腰,沒有那一低頭的嬌羞,倒是胸前的兩團被擠得都要掉出來了。
程嘉煜抬手一擋,臉上露出了冷冷的不耐。
廖偉光是個比猴兒還精的人,早就看出來端倪,立刻怎怎呼呼地嚷嚷,“怎麽不來喂我啊?剛才那一把一把的亞伯拉罕·林肯(五美元面值的紙幣頭像)是誰塞的?!”
剛剛討了個沒趣的大胸妹立刻又抖擻了精神,轉去廖偉光那邊獻殷勤。
臨走之前,又被程嘉煜攔下,把果盤裡個兒大飽滿、賣相上乘的車厘子都挑了出來,擱在手心裡,“他不配吃長得好看的。”
聽著那邊男人狠狠地“操”了幾聲,程嘉煜置若罔聞,倒是把旁邊一直正襟危坐、安靜不語的林曼往自己這邊拉了拉。
她這麽沒經過事兒的小丫頭,估計沒見過這場面,別是讓廖偉光那小子嚇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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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印證了她說的那句“來賭場的沒好人。”
程嘉煜拈起一顆最大最紅的車厘子,喂到林曼嘴邊。
看她一怔,抬頭眨了眨眼,還是乖巧的張嘴吃了。
程嘉煜的手並沒有挪開,反而把掌心朝上,放在林曼下巴頦的地方等著。
小小的一枚果核在兩瓣嬌嫩如初發花蕾的唇間轉了一周,被輕輕地吐在他的手心裡。
對面的廖偉光,張著嘴,連F杯美女喂過來的草莓都忘了吃,面部表情堪比看見了一群大跳“小蘋果”的外星人。
他掏出了煙盒和打火機,衝著程嘉煜晃了晃,“煜哥,外面來一根?”
程嘉煜看看就在桌子上放著的煙灰缸,又回頭看看林曼,“手張開。”
林曼“嗯?”了一下,有點兒發懵。
程嘉煜乾脆扯過她的小手,把纖細的手指掰開,下一秒,他手裡的那把車厘子就倒在了林曼的手上。
“慢慢吃,我出去抽支煙就回來。”
林曼很乖地點點頭:這又是她不知道的一面。
程嘉煜以前從沒有在她面前抽過煙。
外面陽台上氣溫低,兩個男人都把身上的衣服緊了緊,說話的時候嘴裡哈出白汽來,跟指間嫋嫋上行的煙霧混在一起。
“這就是上次你讓我幫忙開假條的那個小姑娘?”廖偉光那天晚上已經睡下了,大半夜的被程嘉煜的電話喊起來,叫他給林曼開病假條,好拿到學校去抵消“寫作藝術”課的缺勤扣分。
他懵逼了好半天:從來沒見過程嘉煜對別人的小事兒這麽上心過。
“你這是幾歲犯的錯誤,閨女都這麽大了?” 廖偉光一向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聽了程嘉煜的話,第一反應冒出這麽一句。
被程嘉煜在電話裡罵了一通,最後還是乖乖地拿著自己掛牌醫師的名號給林曼寫了封看上去嚴肅正經的診斷證明書。
程嘉煜還記得他把假條給林曼,讓她拿著回學校時,她看著上面大大的“痛經”診斷結果,清秀的眉眼皺在一起的樣子。
“這個,跟以前的那些不一樣?”廖偉光深吸了一口煙,問得含糊。
“唔。”程嘉煜答得更加潦草,根本辨不清態度。
自己這個兄弟的愛好,從來也沒瞞著他們幾個,說實話,那還是方靈和胡悅帶他上的道。
只不過,方靈是女主,胡悅是男被。
方靈入圈最早,可程嘉煜上手最快,玩兒過幾次,後來居上地成了業內大佬。
他在圈裡的風評一直不錯,有錢有技術還有風度,但,唯獨沒有人情味。
方靈原來就說過,程嘉煜這個人,玩兒什麽都跟做買賣一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完全就是個莫得感情的生意人。
原來看她和胡悅玩兒著玩兒著就當了真,程嘉煜還冷心冷肺地提醒過他們。
可當時正是熱戀的膩歪高峰期,方靈義正辭嚴地反駁他不懂愛情。
聽到這個高大上的字眼,程嘉煜反倒笑了,“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從小就參透了這點子事:
愛情是魔鬼,是惡果,是可以摧毀一切有序規則和建設的史前洪水。
他沒興趣,也拒絕任何與此相關的付出與捆綁。
有需要了,找個個把小貝實踐一次,雙方身心俱爽,完事了提起褲子走人,明天就算在大街上碰見了也可以裝作不認識。
不過,別人可能是裝作不熟,在他程嘉煜這裡,倒是真不認識了。
廖偉光使勁嘬了一口香煙,煙頭在黑暗中明顯地亮了一下。
他毫不客氣,一針見血,“實話實說,這麽盤亮條順的,擱我看著,也饞得慌。可你也說了,人家還是一乾乾淨淨的小孩兒。你原先的那些個玩法兒我也不懂,但總歸不拖泥帶水。這位——”
他頓了一下,眼神看向房間裡的林曼,“看你倆至少得差了一輪的歲數吧?你招惹完拍拍屁股走了,人小孩兒玩得起嗎?老大不小了,你乾點兒人事兒!”
程嘉煜把手裡的煙灰磕掉,嘴裡哈出一口霧氣,隔著霧氣看對面窗戶裡的小人兒,仿佛成了焦點外的一個虛影兒,在他的世界裡,忽遠忽近,一會兒朦朧一會兒清晰。
“你大姨夫來啦?嘴這麽碎!”
說完,把燃了半截的香煙扔在地上,拿鞋尖碾滅,頭也不回地往裡間走去。
剩下廖偉光在後頭化了半天魂兒,忿忿地罵他,“你大爺的大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