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面對還窩在他懷裡的小人兒,程嘉煜卻第一次有了棘手的感覺。
她不該是誰的工具,他不許、不準。
程嘉煜想起來廖偉光以前問過他的那句話,“這個跟以前那些不一樣?”
現在他想,答案是明確的:林曼於他,確是不一樣,早不再是單純的主貝關系,只不過他並沒有膽量承認而已。
可是承認了,又能怎樣呢,自己能給她什麽呢?
“爭個名分”這種說法,好像狗血連續劇裡面慣常的套路,一向被他嗤之以鼻。可是現在,卻變成一個嚴肅得不容置疑的問題,冷冷地審視著他。
既然給不了她,就不該耽誤她余後的人生。
所以,是不是放開她走,會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她看不到表象之下的亂七八糟,反而會留下個乾淨些的印象吧。
然後呢,她會遇到別的男人?談一段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戀愛?再被那個男人牽著手走進教堂?又或許,在那之前,也這樣依偎在那個男人懷裡?像吻他一樣吻那個男人?更像跟他一樣跟那個男人做愛?……
程嘉煜心裡起了一股莫名的煩躁。
腦子裡正假想著那個已經想讓他踹一腳的男人,一個鬼魂一樣的名字忽然鑽了進來,假想敵驀地具象化:
駱霄!
心裡的煩躁被火柴“嚓”一下點燃,成了瀕臨爆炸的TNT。
於是,又一次咬住她的唇,這次變得氣勢洶洶。
可是只是接吻,也還不夠,程嘉煜的手直接從林曼領口裡伸了進去,觸到文胸裹著的胸乳,一把攥住,拚命揉捏,像是尋仇一般。
林曼嚇得推拒抵擋,看他的架勢,太有可能當街就把她扒光辦了。
剛剛還說“不幹什麽”的男人現在根本不顧她的阻攔,拿膝蓋頂開她的兩腿,把她整個身體釘在後面的牆上。
手腕處傳來痛意,林曼哀叫了一聲。
程嘉煜恍然回神,這才松開死死捏著她的大手。
細細的腕關節明顯地紅了一周,再用些力,恐怕就捏斷了。
差點兒弄傷她。
程嘉煜心中的火焰無聲熄滅。
他拉起林曼的手,在那一圈紅色上輕輕地啄吻了幾下,表示歉意。
……
剩余的假期,林曼覺得仿佛是回到了最初認識程嘉煜的那段日子。
雖然兩個人同處一個城市,但是要顧忌著家人朋友的眼線,不能方便見面,就連打電話和發短信都要小心翼翼。
程嘉煜沒說過他為什麽回來,但是林曼猜想,他又不是學生會放暑假,必是因為工作上的原因,那麽肯定不會清閑,哪會有大把大把的空余時間來找她?
臨著返程日期還有一個星期左右的時候,林曼終於忍不住,給程嘉煜打了個電話。
鈴聲響了好一會對面才接起,能聽見路上車輛的嘈雜聲,可見他是走到室外才接通的電話。
“我的飛機是下個星期二的。”林曼趴在床上,壓低了聲音,一面豎起耳朵聽著自己臥室外面的動靜。
像在偷情。
電話那一端的程嘉煜“嗯”了一聲,停頓片刻,應該是在查看自己的日程,然後道,“星期天下午出得來嗎?”
出不來也得出!
林曼掛了電話,想了半天,最後決定找安靜串口供,拍板定下來星期天下午的“無間道”計劃。
安靜自然是答應幫忙的,不過十分好奇,“是去和駱霄約會嗎?都上大學了,你爸媽還管你不許談戀愛?再說,駱霄也要去美國,之前見見父母不是也挺好?”
林曼立刻否認三連,“不是,沒有,別瞎說!”
不久前,一次在飯桌上,許姨看似無意地提起,問林曼在學校“交沒交朋友”。還不等林曼想好托詞,父親便發了話,讓林曼還是專心學習,其他的社交活動當作生活調劑便好,不要當真。
他又忽然轉了話題,誇林曼的芭蕾基本功沒有荒廢,跳得很好。
之前林曼給他們看了自己社團的表演視頻。
那也是母親生前最希望她堅持的一個愛好。
父親拿過來兩盅慢燉好的冰糖燕窩,一碗遞給許若兮,一碗放在林曼面前,“既然要跳舞,就要有資格站在舞池裡。不在同一個舞池裡的人,注定成不了舞伴。”
林曼不說話,低著頭拿小瓷杓撥弄著碗裡的湯水。
許若兮精明地立刻岔開話口,誇今天的燕窩撕得均勻又細,精挑細選來的營養師果真是好的。
“曼曼從小就是聽話的好孩子,怎麽可能交到我們不喜歡的朋友呢?”她在桌子下面踢了父親一腳。
星期天終於姍姍而至,林曼從沒覺得時間過得這麽緩慢過。
她跟家裡說安靜會過來找自己一起去坐地鐵,所以不用請人送她。
走出小區大門的時候,林曼還特意跟門亭裡的保安打了招呼,像極了人在做賊心虛的時候極力要裝演出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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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拐,往前第二個路口的岔路,林曼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腳下加快了步伐。
果然,程嘉煜的車已經停在樹蔭下等著,和他上次從粥店送她回家來選擇的停車地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