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不相信,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他始終不相信當初的事情只是一場意外
他甚至還能夠清楚的想起來當時他出事的時候,手中還緊緊的抓着母親給他買的手鍊,這麼多年他一直想不通,如果真的是一點也不愛的話,爲什麼那天母親火化了的晚上,他會看到他在她的照片前,失聲痛哭。
嘴裏還不停地念叨着,他錯了,他錯了
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他這麼不理智
還有爲什麼當時家裏的煤氣他明明是關了的,爲什麼會那麼剛好的樓上的那家煤火就爆炸了
甚至那家人一個人也沒在家,就那麼恰好嗎
最後還有當初他的那個私生子,究竟是有還是沒有爲什麼一夜之間他們也像是在人間蒸發了一般
這麼多年,這麼多的疑問一直在他的腦海裏充斥着,不停地迴盪着。
老爺子也知道季慕晗的性子,他就怕他萬一鑽了牛角尖,走進死衚衕
他只能夠乾巴巴的說道,“有些事情需要看開的,還是看開一些吧”
季慕晗垂眸。
秦老爺子看不到他的神情,也看不到他的眸子,知道他估計還在糾結着那件事情,他閉了閉眼,心裏默默地念了一句“冤孽啊”。
然後,只聽他深深地嘆息一聲,“我不是沒有想過阿姿的事情一定是有貓膩,可是我查不出來,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我們秦家更加勢力大的,數遍整個帝都和京城都沒有幾家,要想把所有的線索都抹的一乾二淨,不被我們查到,那都是不太可能的。”
季慕晗眸子暗了暗,聲音有些說不出來的暗啞,“希望是我多心了。”
秦老爺子啞口無言,“”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連他自己都不願意相信的事情,他又怎麼能夠成功的說服得了季慕晗
季慕晗眸子幽深,一眼望不到底,讓人看不出來他心裏的真正想法。
他隱在黑暗中的側臉,神情有些晦暗不明,忽然說,“如果現在着手調查還有可能查出來什麼嗎”
秦老爺子愕然的擡眸,眼睛睜得有點大,失聲了大概幾秒,然後才幹巴巴的說,“這麼多年,即使你如今着手調查也是查不出來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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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慕晗眸子平靜,對上了他的視線,不亢不卑的回,“我想要一個真相。”
“唉。”秦老爺子有些說不出來的欣慰,眸子溼潤,似乎是在涌動着什麼情緒。
半晌後,他深深地嘆息一聲,“罷了罷了,你的性子一向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我就是再怎麼勸你也不會相信的。”
季慕晗對此不置可否。
他從來就沒有一天相信過,也從來沒有想過把這件事情放下,他這麼多年想得最多的就是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然後不等季慕晗說話,他就有些疲憊的撫了撫額,輕嘆一聲道。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今天過來就是爲了這個事情”
“上次我遇到了以前替他父親開車的司機師傅。”
在說到他的時候,季慕晗似乎是意識到了秦老爺子或許會不知道他指的是誰,有些艱難的吐出那個久違了的稱謂
秦老爺子愕然,“”
季慕晗對於他的愕然,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依舊不鹹不淡的說着,“我知道了一些事情。”
他知道了當初的一些細節,也知道當初他在外面的情婦,事情的來龍去脈。
老爺子對於季慕晗的固執,很是無可奈何,“你就算是查出來了他們又怎麼樣即使真的證明了你父親出軌了,他人都已經去了再翻出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嗎”
那些事情就算是查出來了不過是平添傷悲,其他的不會有任何的實質上的變化
甚至,於他,於他們來說,只是再次的揭開傷疤,使勁的戳着那好不容易有些淡了的傷口
季慕晗眸子微閃,“我不知道。”
就是隱隱中覺得有些事情需要他去解開,那些已經塵封已久的事情,他真想要一個真相,這麼多年他始終能夠聽得到當初母親倒在他面前被房樑柱砸斷骨頭的聲音
縈繞在耳邊,怎麼也消散不去
秦老爺子看他那清冷寡淡的側臉,就知道他便是說的再多,他也不會有所改變。
只要是季慕晗決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能夠讓他改變,即使如此,多說無益。
他按了按眉心,聲音極是疲憊不堪的說,“唉,當初你舅舅那裏還有一些調查出來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決定了要查,他那裏的東西應該會對你有所幫助。”
“嗯。”季慕晗極輕極輕的頷首。
他來這裏一趟本就是爲了這個纔來的,自然是不會拒絕的,更何況他要查的事情年份久遠,如果能夠有其他的資料。
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幫助的
老爺子看着他轉身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終究還是沒忍住的又說,“我還是那句話,珍惜眼前人,當初你父親便是犯了這個錯”
總以爲阿姿會無條件的包容着他的每一次,卻忘記了每個人都是有底線的,只要是越過了那條底線,便是再喜歡,也會有一條不可彌補的裂痕
“而你的母親,阿姿,是個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性子其實他們兩個人當初就不應該在一起,阿姿這樣的性子註定只能夠找一個性子柔和的男人,而你父親”
“他是一個不受束縛的人,就像你的小舅舅一樣,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你母親性子剛強,要說起來她也是部隊的,沒嫁給你的父親之前她是軍校的教官”
季慕晗有些詫異的擡眸,“”
其實說起來當初父親的職業,母親從未在他的面前提起過,而爺爺也沒有說過,後來他們出事之後
所有人都有意無意的避開這個話題,也從來都沒有說過原來母親在嫁給父親之前,是軍校的教官
“沒什麼好詫異的,在我們秦家本來就是軍人世家,除了你的大舅舅,便是你的外婆以前也是部隊的。”
提到老伴,秦老爺子的嘴角竟揚起了一抹少有的淺笑,然後又補充道,“只不過她是軍醫。”
季慕晗對於過去的事情沒有什麼很大的好奇心,他本來就是個淡然的性子。
“沒有什麼人會一直在原處等你。”
僅僅只是回了一個嗯字,就打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邊的莫小晴回了家,小心翼翼的貓着身子從院子裏經過,探頭探腦的看了看,發現大廳沒有看到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只是她好不容易小心翼翼的穿過大廳,進了裏面的院子時,就被一道身影擋住了去路。
“從哪裏回來的”
莫小晴被這句話聽得條件反射性的擡頭一看,心裏猛跳了下,笑容討好的問他,“三哥,你怎麼來了”
墨亭棋勾脣,意有所指的說,“你確實應該會不想看到我”
莫小晴笑容僵硬的反駁道,“怎麼可能”
墨亭棋表情似笑非笑,就像是在無聲地問她,難道不是嗎
莫小晴乾巴巴的轉移話題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他雙手抱胸,懶懶散散的靠在門板上,神情淡淡的回,“回來兩天了。”
“這樣呀”莫小晴點點頭。
墨亭棋眸子微涼,“聽你哥說你昨天一晚都沒有回來,去哪了”
莫小晴眉心一跳,“”
這個可真不太好說
墨亭棋狹長且好看的丹鳳眼微揚,似笑非笑,“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
莫小晴心裏咯噔一聲,哪怕明知道她家三哥指的是誰,卻還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掩飾道,“我這不是昨天聚會所以喝的有點多,就不好回來嘛”
“爺爺他們不喜歡家裏人沾酒,我要是昨天晚上回來的話,很有可能會被家法伺候,所以我就在外面開了一間房。”
墨亭棋意味不明的低笑了兩聲,不慌不忙的問她,“證據呢”
莫小晴一蒙,“啊”
他微笑,露出兩顆很顯眼的小虎牙,頗有些危險的口吻問她,“我問你有人能夠證明嗎”
莫小晴,“”
證明什麼她都沒有去外面開房,怎麼有證明
墨亭棋不緊不慢的說出一個深水炸彈,“你哥昨天晚上打電話給我,問我你是不是在我那裏”
他昨天將近十一點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還有點懵了。
莫小晴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唾沫。
完了完了完了
這一次鐵定要完的呀她哥最討厭的就是她和晗晗來往,這次又被抓了個現行
這真的是新帳舊賬一起算了
“你猜我怎麼回答的”
“三哥”莫小晴眨眨眼,一臉求問的神情。
墨亭棋心裏有些說不出來的煩躁,別開眼說,“我說我不知道。”
他本來就不知道,還能夠怎麼說
哪怕他已經能夠猜到她的下落
墨亭棋一直在留意着莫小晴的表情,看到她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神情晦暗不明的又說。
“可是,這個答案其實已經是路人皆知了,即使我不說,又有什麼區別嗎以你哥的聰明才智能夠猜不到你的下落嗎”
莫小晴,“”也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