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市醫院裏。
沈老爺子在吐血昏迷後,立刻就被送進了急診手術室。
白菀還把沈序請了過來。
可惜,沈老爺子心病成疾,這些年身體早就被拖垮了,哪怕是沈序也無能爲力。
聽說老爺子可能撐不過今晚,宋芳舒瞬間靠進丈夫懷裏,捂着臉露出了聲。
沈立泓和沈立德也都紅了眼眶,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白菀進了急診室。
看着此刻戴着呼吸面罩,虛弱得彷彿就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沈老爺子,心情無比複雜。
沈儀貞已經坐在了病牀邊,緊緊握着沈老爺子的手,滿臉淚水地哭着說:“爸,你不要走,我們纔剛剛相聚,我捨不得你。”
“丫頭,別哭了。”
沈起元想擡手爲沈儀貞擦一擦眼淚,卻虛弱到擡不起來,只能心疼地看着她。
聽着以前只有父親纔會喚的稱呼,沈儀貞哭得更厲害了。
沈起元勉力一笑,輕聲說:“丫頭,能再見到你我就已經很滿足了,現在我要去找你媽媽了,你媽媽也肯定想我了。”
沈儀貞再也控制不住了,伏在沈起元身上,哭得險些說不出話來:“我錯了爸,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再陪陪我好不好?”
哪怕再多陪一天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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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女兒的哭聲,沈起元悠長又緩慢地舒了口氣,艱難地開口道:“丫頭,爸爸從來沒有怪過你,你該爲爸爸高興纔對啊。”
他終於解脫了。
終於能好好地去見妻子,不怕無法給她一個交代了。
沈儀貞情緒更爲崩潰,死死握住了沈起元的手:“爸,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看着她像小時候一樣露出小女兒般的嬌蠻,沈起元心裏既欣慰又難過。
兜兜轉轉二十多年,他的女兒終於回來了。
只是可惜,他已經太老了,無法像她小時候那樣,把她高高地舉過頭頂哄她高興了,甚至連爲她擦擦眼淚都做不到。
他錯過了女兒太多太多的過去,現在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但他依然覺得慶幸。
慶幸能在臨死之前再見一見女兒。
慶幸死前得到了女兒的諒解。
慶幸女兒這些年不是孤苦無依,身邊還有疼愛她的丈夫和乖巧懂事的兒子女兒陪伴着她。
雖然往後的路,他不能再護着他陪伴他了,但有人會接替他的位置。
他的寶貝女兒,未來一定會過得越來越好的。
這麼想着,沈起元臉上竟浮現出了幾分紅潤的光彩。
他費力地掀起眼皮,目光遙遙地落在白菀身上。
白菀明白他的意思,主動走過去握住他的另一隻手。
沈起元僵硬地動了動手指,勾着她的手,嘴脣緩慢地蠕動着。
可週圍的人都沒能聽見他的聲音,只看見了他的油盡燈枯之相。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白菀看出了他眼底的悲愴和哀求,不忍心讓老人抱着遺憾死去,只能鄭重地點頭,承諾道:“您之前說的事我答應,以後我會照顧好我媽媽,替她護着這個家的。”
見她點頭,沈起元慢慢露出了一個放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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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手重重往下垂落下去,徹底沒了呼吸。
“爸爸!”
沈儀貞悲痛地哭喊出聲。
剛進來的沈立德和沈立泓也瞬間潸然淚下,跪在了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