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暖氣未開,溫度有點兒低,但男人的身上還是出了不少汗,因爲高燒的原因,臉有些哄。
嘴巴上雖然抱怨着,但還是仔細地給他擦汗,從臉上到脖子,再到胸口和手臂。
擦完,迎夏的臉跟他的差不多紅了。
放完毛巾回來,迎夏剛走到牀邊就看到林漠安迷迷糊糊醒來,他擡手擋住雙眼,看上去很難受的樣子,半天才拿開手。
看到站在牀邊的人,他愣了下,開口說話是聲音嘶啞,喉嚨像被火燒一樣,“你怎麼在這兒?”
“你發燒了,”迎夏說着,從一旁的衣櫃裏拿了一件線衫,遞給他,“先起來吧衣服穿上,等會兒醫生要來。”
林漠安皺着眉,嘴脣抿緊,因爲發燒的緣故,渾身乏力,手撐着牀面想要起來,結果每兩秒又倒下去,喉嚨裏發出一聲悶哼。
“算了”,迎夏放下衣服,走過去把他扶起,“這麼大個人了,還照顧不好自己,發燒也不說一聲,是不是想燒壞腦子。”
她嘮叨着,動作自然地把衣服拿起,幫林漠安套上,套好後又扶着他躺會牀上。
“先躺好,醫生應該快到了。”
話落,房門被敲響,迎夏應了聲,回頭看見江姨領着醫生進屋,見到還是秦醫生,笑着打了聲招呼後站到一旁。
檢查了一遍,林漠安是因爲吹了冷風加上長期的休息不足才導致的高燒,秦醫生給他開了藥,打了吊瓶後站到一旁,看着許久不見的迎夏,笑得意味深長。
良久,他擡頭看了眼吊瓶,“應該沒什麼大礙,吃了藥打完吊瓶如果還是長時間不退燒,就再給我打電話,我醫院那邊還有事,不能久留。”
“但是……”迎夏看着林漠安手上的針頭,問:“枕頭怎麼辦?自己拔沒問題嗎?”
秦醫生笑笑,轉頭看着牀上的男人,“打完了讓這人自己拔,他熟練得很。”
聞言,迎夏愣怔了下,回過神來,只看見秦醫生和江姨離開的背影。
什麼叫熟悉得很?
這些年,他都怎麼了?
江姨的話,秦叔叔的話,不停地在她的腦海裏盤旋着,她拉了把椅子坐在牀邊,陷入了深思。
“怎麼了?”
牀上的男人突然睜眼,看着她,面露疑惑。
迎夏反應過來,擡頭看過去,愣了兩秒後才附身過去拉高他的被子,“沒什麼,你睡吧!點滴我看着。”
林漠安看着她,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雙眼緩緩閉上,沒一會兒便睡着了。
迎夏一直坐在牀邊的椅子上,一會兒看看吊瓶裏的水,一會兒看看手機,一會兒又看看牀上熟睡的男人。
驀地,她想起了什麼。
怕吵醒林漠安,她動作很輕很輕,手拉開了牀頭櫃的抽屜,赫然,一個白色藥瓶引入眼瞼,那個瓶子上的文字她很熟悉,因爲那跟她曾經喫過的一模一樣。
她拿起藥瓶,看了許久,驀地無聲地揚了揚嘴角,像是譏諷,又像是無奈。
半天,她打開蓋子,往裏頭看了眼,一瓶一百片數量的藥,裏頭所剩無幾,怪不得拿起來那麼輕。
迎夏看着瓶底那幾顆藥丸,眉頭緊緊皺起。
這人是把藥當飯吃了嗎?
她合上瓶蓋,把要放回抽屜,爾後擡頭看了眼上方的點滴瓶,掂量着應該還要大半個小時後,才轉身離開房間。
一樓,江姨剛送完秦醫生回屋,剛走到住宅門口便看見迎夏往廚房的方向走。
“小姐,你要做什麼?”
迎夏停下來,微笑着回答:“做點兒白粥還有小菜。”
江姨:“給少爺的?”
迎夏點頭,“早上也沒喫早飯,等會兒肯定要餓了。”
這幾年帶着孩子在國外生活,早就學會了做各種各樣的食物,清菜小粥什麼的隊迎夏來說完全沒有問題,她動作很快,把米洗好放進電飯鍋之後,又快速炒了兩個小菜,清炒萵筍、四季豆炒肉片。
炒完菜,她把菜放進微波爐裏溫着,又去看了眼白粥,才轉身走出廚房上樓。
房間裏,男人還在熟睡,完全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她擡頭看了眼吊瓶裏的水,見只剩下小半瓶後,一直坐在牀邊,邊划着手機,邊留意着點滴瓶裏藥水下降的速度,快要沒有時,她放下手機,手握上軟軟的輸液管,半晌,愣住了。
她不敢。
她嚥了下口水,腦海裏突然冒出了一個詭異的畫面。畫面裏,她拿着軟軟的輸液管,輸液管的盡頭,那根銀白色針管上殘留着鮮紅的血跡,她邪笑着,目不轉睛地看着男人因爲她粗暴拔針而血流不止的手背。
突然,她一個激靈,放開手裏的軟管,捂住胸口。
算了,還是喊醒他吧!
“林漠安,”她推了推男人的手臂,見他沒什麼反應又推了推,“林漠安,醒醒,針快打完了。”
林漠安悠悠轉醒,腦子還有點兒迷糊,他緩了緩,才轉頭看向小姑娘,“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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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夏看看眼已經到底的吊瓶,說:“針水沒了,拔針。”
“哦!”林漠安伸出手臂,“你幫我拔。”
迎夏搖搖頭,往後縮,“我不敢。”
林漠安見她猶如驚弓之鳥似的,沒忍住扯了扯嘴角,最後默默地收回了手,爾後自己永大拇指按住枕頭進入的地方,嘴抱住軟管,一扯,枕頭被拔了出來,跌落在一旁。
迎夏看着他的舉動,目瞪口呆。
這樣也行?
怪不得秦醫生說他很熟練,確實,很熟練。
但也讓人難以想像,究竟是打了多少針,動作才如此嫺熟。
他身體明明很好的。
在她出神之際,男人盯着她看,一動不動,半天,纔看着被子上被拔出的針頭裏剩餘的鹽水流出來後沾溼的一小塊地方,開口道:“夏夏,幫我把針頭撿起來。”
“啊?什、什麼?”迎夏一副懵懵的樣子,林漠安下巴朝針頭的地方點了點下巴,“針頭,幫我撿起來,插進瓶口裏。”
迎夏終於反應過來,站起來,手忙腳亂的樣子,林漠安忍不住提醒她小心。
弄完針頭,迎夏順手把空瓶取下,“我去把它扔了吧!”
林漠安:“放浴室垃圾桶就好。”
“哦”
扔完空瓶出來,迎夏用紙巾擦着沾溼的手,站在牀邊看着他,說:“我熬了粥,應該快好了,你等一下,我拿上來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