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拿孩子來留你
見她沉默着,商君庭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單手將那紙甩開,攥着舉起在她面前:“你給我看清楚了,商懷寧,他是我商君庭的兒子,99.99”
段漠柔有那麼瞬間的怔愣,盯着面前的那張親子鑑定發呆,後突然想起,這應該就是上次唐可馨和商君默讓他們抽血的那張。
“我知道你一直把小包子當成是親生的,但是現在,你無需”她深吸了口氣說道,這張鑑定,定是上次做的手腳,可是事到如今,他已沒有那個必要再將小包子說成是自己的兒子。
“這張報告單上的數據,全部是真實有效的,沒有做任何的手腳,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可以再去驗一次”他說得如此斬釘截鐵,也讓她有片刻的恍惚。
可是,小包子是他的兒子怎麼可能
她想起那一夜,本身腦子暈暈乎乎,進入一邊空着的包廂是想休息的,可誰知道包廂裏面居然有人,本身從有燈光的地方進入暗室,眼睛還沒有適應,所以她並沒有看清那人的樣子。
只感覺到他身形高大,手臂有力,圈住她後,任憑她怎麼掙扎都掙脫不了。
他壓向她的時候,她亦聞到了他身上濃濃的酒味,她試圖反抗,但到了最後,不僅反抗不了,身體裏的藥效也迅速發揮出來,她清楚記得黑暗中,他的眸子亮得如同獵豹,有那麼瞬間,她覺得身上的人是如此熟悉,和忘記深處一直牽掛着的那個人影重疊,一絲一毫,沒有偏差。
她不知道最後她是沉淪在藥效裏,還是沉淪在自己的記憶裏。
等到醒來時,那個男人早已離開,她只留下了一身的狼狽。
“原來是你”她喃喃說了句,突然就覺得好像,她活了二十幾年,身上什麼標籤都有,蕩婦,婊子,三陪,破鞋,可是貼着如此多標籤的她,這一生中卻只有這一個男人。
流產是爲了他,生孩子亦是爲了他,結婚是爲了他,離婚也是爲了他
多麼可笑啊,她全心全意深藏在心底的那個男人,也是害得她聲名狼藉,害得她苦難一生的始作俑者。
“是我,就是那麼幸運的,小包子剛好在那一晚上有了”他定定凝視着她,雪亮的大廳中,她的臉色如此蒼白,顯得眼睛更爲深澈。
“我是不是應該感謝老天,讓你懷了我的孩子”看到她沒有反應,他又說了句,一想起當時的她,不知和多少男人有過親密,他心裏便嫉妒的發狂。
段漠柔自然不會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當時她在蘭桂坊可是頭牌,她那麼多的男人,剛好和他的那一次就有了孩子,當然,他要感謝老天了。
她不想做任何的解釋,就讓他如此認爲吧,反正她也要離開了。
“那你現在的意思,是無論如何都不讓我帶走小包子了”她直接望向他,眼裏的質問是那般明顯。
“我說過,只要是我商君庭的孩子,我絕不允許他流落在外,更不會允許他叫別人爸爸。”他暗黑的眸子如同那一晚一樣,她甚至還能回想那天晚上他在她身上的悸動與灼熱,哪裏如現在般,冰冷疏遠地讓人直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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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
播中已經開始催促登機,段漠柔放在口袋中的手機也開始震動起來,一下一下,震得她的腿直髮麻,連同心也發麻起來。
可能是她沒有接聽電話,廣播中開始播報。
“請段漠柔小姐,商懷寧小朋友,聽到廣播後立即前往登機口,您乘坐的航班即將起飛請段漠柔小姐”
廣播中一遍一遍播報着,段漠柔和商君庭還僵掛在那裏。
商懷寧早已不見人影,段漠柔知道,今天,她是帶不走小包子了,商君庭是不會給她帶走的。
她沒說一句話,轉身,就朝着安檢走去。
“段漠柔”商君庭看到她邁出腳,唯一的反應就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小包子和囡囡都在這裏,你捨得下他們”他以爲,他把兩個孩子都留住,她心腸再硬,也舍不下兩個孩子,可是她居然還是要走
段漠柔抽回了手,並沒有轉身,只是冷冷說了句:“舍不下你會讓我帶着他們走嗎”
舍不下又怎樣她還能和他打官司爭取他們的撫養權她又不是不知道他是誰,在港城,她有何能力與他去爭
她說完,再度邁開腿朝前而去。
“段漠柔,你要是走了,你信不信這輩子你都見不到他們了”商君庭在她身後喊道,話語中帶着一絲急切,更多的是狠絕,墨色的眸子也漸漸範起紅暈。
她果然再次停住了腳步,他緊繃的身體也像是放鬆了些,可是,只是那麼一瞬,她便再一次,擡腿朝前而去,沒有一絲猶豫,沒有一毫停頓,大步朝着安檢口而去。
他呆呆站在那裏,望着她決絕的身影離他越來越遠,她不知道,她每踩一步,便是踏在他的心坎上,將他所有的愛意,全部踐踏。
他突然想起老爺子的話。
可你一顆心在她身上,她卻始終沒法原諒你當初的傷害
他知道的,她一直在意的,或許相處的這一年時間,她也有過短暫的愛慕,但她的內心深處,始終沒有選擇原諒,哪怕,他爲她做得再多
段漠柔一直沒有回頭,直接辦理了登機手續,進了安檢,隨即頭也不回,朝着登機處走去。
一直到進入飛機,坐入位置,她整個人纔像是癱瘓般,再也沒有力氣去承載身體的重量。
她坐在位置上,眼裏控制不住流着淚,她不是一個愛哭的人,這些年,再苦再難,她都那麼挺過來了。
十六歲一個人去流產,躺在冰涼的產臺上,聽着器械發出的金屬聲,醫生護士的鄙夷聲,靜靜承受着器械鑽進身體裏的絞痛,那個時候,她沒有哭泣。
十七歲,邊讀着高中邊打工,一個人兼了三份工,不分白天黑夜,打工的時候累得睡着,被老闆逮到狠狠甩了向個耳瓜子,那個時候,她沒有哭泣。
十八歲,走投無路之下,進了蘭桂坊,被人嘲笑踐踏,被人暗算排擠,她一步步走過來,面對那些騷擾的噁心的男人,面對同行嫉妒憤恨的眼神,那個時候,她沒有哭泣。
可是現在,她哭得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