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老死不相往來
看着她低着頭默不作聲,他本就隱忍着的怒氣更甚,而眼,卻流露出深深的痛苦。
“段漠柔,爲什麼”
明明他走之前已做好約定,等他回來,他便娶她,可是爲何,他還未走一年,她便變了心
他不相信,他在她心裏的份量,不敵那分開的幾個月,他寧願相信,那是老爺子逼迫着她寫下那樣的話,可是,事實總是那麼殘酷。
當她和謝長安踏着月色回來,當她冷着一張臉決絕地告訴他,她和謝長安在一起了,他猶如被當頭一棒,打得他整個人懵了過去。
他無法相信,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竟是如此淡薄,人與人之間的誓言,竟是如此匪淺。
他與她,才幾個月,就如滄海桑田。
“感情的事,哪有爲什麼就如你衝動之下,也會傷害我一樣”
她依然垂着視線,慢慢開口說着,一張蒼白的臉,冷靜地沒有絲毫表情,彷彿對面站着的人,只是一個陌生人,她只是說着與他們毫無相干的話。
他傷害她,他傷害了她
商君庭胸口一陣絞痛,在痛與恨的極端,卻也漸漸平靜下來,他沉着一張臉站在那裏,聲音也輕落下來,卻帶着一絲冷然,如同外面的夜色般,刺得人身體微微發抖。
“是,是我傷害了你,那是因爲你背叛了我,應該要付出的。”
他說得如此理所當然,心卻止不住在滴血,他知道她恨他,所以一直害怕她想起。
他至今仍還清晰記得她在他身下苦苦掙扎與哀求的樣子,可是那時的他,早已被酒精麻痹了心智,早已被嫉妒燒得發狂,他只知道他要她,他要得到她,他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對她的傷害,沒有想過她是否會留下陰影。
她最後和他說的話,他想,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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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副呆滯的樣子,口裏喃喃說着:真希望這是一場夢,可你卻成了我的夢魘,商君庭,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這是她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不是輕聲軟語,不是低喃訴情,卻是如此一句絕情的話,像是一把犀利的刀,狠狠插進了他的心臟。
時至今日,他想起,依然忍不住心肺俱裂。
可是她離開的樣子,那樣堅決到沒有返回的餘地,讓他心裏的恐懼一點點增加,直到最後,他的心被所有恐懼和絕望填滿。
他在部隊過了兩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一點也不知曉他離開後,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是她走了,聽說她和謝長安雙宿雙飛了,他那麼不甘心,那麼不甘心,他發誓,一定要讓她不好過,一定要讓她嚐嚐離開他的滋味,也要讓她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那一年,他辦好了老三的事,去了她的城市找她。
她和謝長安兩人,在雨中共撐一把傘,她笑得如此甜蜜,望着謝長安的眼裏,滿是溫情。
那是一種絕對的信任與愛慕,他能感覺到,因爲以前,她的這種目光,常常圍繞着他轉。
看到她如此,他突然間又狠不下心來,那一年他侵犯她時
,她淚流滿面的臉,在這幾年中,常常讓他在夢中驚醒,於是,他又無聲無息回去了。
直到,謝長安出事。
他讓商墨將她帶回,聽說她失去了當年的記憶,沒有人知道那時他心裏的感受。
他一邊慶幸她忘記了那段不堪的過去,可是,他又懊惱她忘記了他。
那幾年,雖然將她放任於外面,任她在這個世界打拼,卻也時常擔驚受怕,生怕她真的愛上別人,生怕她真的再也記不起他。
那種又愛又恨的焦灼,如果沒有體會過,是無法懂得。
他覺得,這既是老天爺給的一個機會,他不能如此白白浪費,於是,在聽說謝長安即將回國時,便毅然和她簽下那張結婚協議,他要將她綁在身邊,哪怕她恨他。
可是,看着眼前人如此一副模樣,他又覺得當初讓她入住商家大苑,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既然我付出了,那我們是不是兩不相欠了”段漠柔依然輕聲說了句。
他的怒火再次燃起,望着她的眼裏幾乎要噴出火來:“這話是什麼意思兩不相欠”
最後幾個字,他的聲音提得有些高,隱隱聽出這幾個字裏的顫抖。
他怒及反笑:“好,好,好一個兩不相欠段漠柔你這是要與我劃清界限嗎”
“一年時間早已過,商先生應該不會忘記”段漠柔卻又輕聲說了句。
相比於他的激動,她一絲波瀾都沒有,真正像是沒有心。
那些日子的纏綿悱惻,那些日子的擁抱親吻,那些日子的榮辱於共,此刻,在她的身上,什麼都沒有。
“自然不會忘記”聽到她如此說,他一下便打斷她。
果然,她想起了當年的事,便要與他劃清界限,好,很好,他的初衷本就是讓她不好過。
商君庭倏地越過她,一把拉開書房門,動作又快又急,對着外面大聲吼了句:“商墨,送段小姐回沁園”
他一句吼,頓時讓正在玩具房內陪着小包子搭積木的兩男人身形一震,面前搭得有小包子高的積木也在商玄手抖之下,轟然倒塌。
商墨立即奔了出去,商玄和小包子忙也跟了出去。
一看到商君庭冷酷的臉,幾個人都爲之怔了下。
我的乖乖,又發生什麼了
“不用送,我自己可以走,但是我有個要求,我要帶走小包子。”段漠柔站在那裏望着商君庭的背影,堅定地說了句。
她知道他的脾氣,看到她如此一副樣子,豈能饒得了他們而且,就如老爺子說的,既然當年,他能把那事壓下去,那麼重新提上來,很簡單。
但是,她走可以,小包子,她一定要帶上。
商君庭一聽,倏地轉身望向她,沉靜的眸子閃過一抹譏笑:“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
“小包子是我兒子,我一定要帶走他。”段漠柔很執着。
商君庭輕呵出聲:“商懷寧既然姓商,那便是商家的人,叫着我爹地,那便是我的兒子,我不會讓他再叫別人爹地,而你段漠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