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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眼時間,已是夜裏十一點多了。
手指在桌子上輕釦着,和着時間慢慢流逝,終於,他忍不住擡頭望了眼窗外,雨水不斷從窗戶上流下,淹沒了窗外的景色。
不知好歹的女人,淋雨也是活該
他在心裏冷哼。
又一道閃電劈下,伴隨着雷聲轟隆隆而來,雨似乎更大了。
他的手指在手機上滑動,最終還是撥了號碼:“商墨,把她送回去。”
掛斷電話後,他起身,走至陽臺處,透過那細密的雨簾朝那條路上望去,昏暗的路燈光被雨遮掩住,只剩下黑呼呼的世界,什麼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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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似乎下得越來越大,砸在臉上身上,有生硬的疼痛。
雖然起來的時候已洗過了澡,想把身上他的味道一起沖掉,卻怎麼洗,似乎仍有。
而現在被雨一淋,卻當真像是淋沒了,什麼都沒了。
段漠柔深一腳淺一腳朝着城區走去,這條路,在夜間更顯得漫長而沉寂。
出來易浩文公寓時,她光着腳丫,在沁園內,找了半天,所有她的鞋子,全是高跟。
平時因爲工作的關係,她習慣了穿高跟,可是在這樣的天氣這樣的狀況下,高跟鞋,實在不是個好的選擇。
腳下不知踩了什麼,崴了下,腳踝瞬間傳來疼痛感。
她低下頭去看了眼,索性脫了鞋子,赤着腳走在馬路上。
遠處,似乎有車子駛來,車燈穿過這密不透風的雨簾,帶着一絲模糊的光影。
不一會兒,車子穩穩停在她的身旁。
她看到有個人下了車,撐着傘朝她奔來。
“段小姐,我送你回家。”商墨一臉擔憂望着她。
她沒有開口,只是看了眼商墨,重又朝前走去。
“段小姐”商墨重又叫她,看到她毅然絕然向前而去,他忙將傘撐在她的頭頂,陪着她一起向前走。
段漠柔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了下來,她輕聲說了句:“商墨,謝謝你,不用跟着我。”
說完,也不待商墨回答,重又跨入雨簾,繼續朝前而去。
商墨站在那裏,望着她逐漸遠去的身影,有些欲言又止。
身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看,是商君庭的,忙按下接聽鍵。
“商先生,段小姐不肯坐車。”他話才落下,便看到前面的身影,猛地倒了下去,“段小姐”商墨驚呼一聲,忙扔了傘,朝着段漠柔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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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中,段漠柔一直都在做夢,那種想要抓卻怎麼也抓不住的無助感,讓她驚恐地尖叫出聲。
她猛地坐了起來,已渾身是汗,轉頭望向窗外。
陽光正透過窗戶灑了進來,窗外的樹木碧綠的葉子在微風中搖曳,一切祥和地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段小姐,你醒了”身邊,響起柔美的女聲。
段漠柔轉頭看,是一名小護士,正推着治療車進來。
她環顧了一圈室內,才恍然察覺自己是進了醫院,只是,這兒的房間又不像是醫院的病房,倒像是自己家的臥室般。
“這是哪兒
”她開口問了句。
“是白雲診所。”
白雲診所她聽過,是一傢俬人診所,在港城很有名氣,院長雲慕蕭是雲家長子,海歸的醫學博士,回來後就開了這間診所。
她怎麼會在這兒是商墨送她過來的
“唉你還發着燒,院長關照了,現在不能起來。”
小護士一看到段漠柔想要下牀,忙一把按住她。
她發燒了怪不得全身痠疼。
“我手機呢”她找了一會,沒找到自己的手機,遂問道。
“這個我們不知道”小護士愣了下,有些猶疑地開口,並沒有見到她手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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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漠柔才反應過來,對啊,從易浩文家出來,她並沒有帶手機。
也不知道這段時間有沒有事情發生,她必須得儘快回去。
“我要出院,你去給我叫醫生過來。”她說道,沒有一絲遲疑。
“哦,好,那你稍等。”小護士忙急衝衝跑了出去,一徑跑到了院長室。
“雲醫生,一病室的段小姐醒了。”
室內正在談話的兩個男人均轉頭,其中一人更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雲慕蕭望了眼一臉緊張的商君庭,不禁脣角微微揚起,朝着那小護士揮了揮手:“知道了。”隨後,望向對面的男人,“要不要去看看”
商君庭斂了一臉焦灼,重又坐下,聲音淡漠說了句:“不用了,你去幫她檢查下,仔細點”他點了煙,深吸一口,企圖以煙來平靜自己慌亂緊張的心。
雲慕蕭不禁翻翻白眼,明明很想去看,偏要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也不知道昨兒半夜誰急得像是死了人似地紅着雙眼抱着人家衝入他家的
他就可勁兒作吧
雲慕蕭起身,拍拍衣服:“檢查是吧細緻點那得從頭到腳”
他的話還沒落下,便有茶杯飛向他,他忙敏捷地閃身躲過,瞬間,杯子撞到身後的牆壁,傳來清脆的破碎聲。
我的個乖乖,那可是他的古董青瓷杯啊,他可是花了大價錢拍賣過來的
雲慕蕭待在那裏一臉驚呆。
“注意點,要不然你這一套都沒了”商君庭轉着手裏的另一個茶杯,瞥了他眼,淡淡說了句。
雲慕蕭的小心臟立馬撲通撲通跳了幾下。
“唉行行,好好說話,別動不動摔東西,我肯定注意,我只看不摸我去”
他話音還沒落下,又一個杯子飛了過來,他忙撲身向前,險險地抓住。
“行行,當我沒說,您老好好坐着,別把那玩意摔沒了,我去去就來”
他覺得他還是閃人先,要不然一不小心冒了句不對盤的,估計今天他的杯子都不保了。
走至門口前,他又特操心地問了句:“你真的不去看”
一看到某人又拿起杯子,雲慕蕭忙一把捂住嘴,急急退出了門外。
走入病房的時候,段漠柔正靠起在牀頭,轉頭望着窗外,瘦削臉色因爲用了退熱藥的緣故,顯得有絲蒼白。
雲慕蕭站在門口處,並不急着進去。
他和君庭在部隊認識,那個時候,商君庭作爲部隊中最讓人頭疼的兵,總是讓一干班長排長營長們急得跳腳,但他依然我行我素。